色的妖瞳望了过来。
他冲茯芍一笑,是丹尹那种灿烂的笑法,却要成熟洒脱许多。
“哊。”他坐着同她打了招呼,喊了句:“茯芍大人。”
茯芍游了过去,看了眼邻座的老医师。
老医师老神在在地喝着茶,目不斜视盯着自己手中的茶盏,没有要看诊的意思。
由此观之,血雀不是来看病的。
既不是来看病,茯芍再想不到他们能有什么交集。
她站在桌前询问:“将军有何见教?”
血雀起身,在卫戕身旁时他显得清瘦,但当他站起,那个头竟比茯芍高出一肩。
他倾身低头,凑到茯芍耳后嗅闻她的气息。
虽是天敌,但在这一礼节上,他们倒是没有差异。
茯芍亦偏过头,嗅闻血雀的脖颈,录入、分析他的味道。
她闻到了一股特别的气味,是被阳光晒得蓬松的羽毛味,又像一种腥甜的浆果,薄薄的果皮下包着一泡温暖的鲜血。
说不上好闻还是难闻,他们的种族差距太大,茯芍不具备鸟族的审美,只能做出“闻着还算好吃”和“产卵时要远离他”两项判断。
两妖都收敛着自身气味,因修为接近,所以多少能闻到一些。
初次交换气味后,血雀回正了身形,露出那日游街时的笑容,恣意而坦率。
“晚秋了,”他闲散地站着,像是随口闲聊,“有什么安排么?”
茯芍茫然地回望,不明白他在问些什么。
血雀提议,“要是没有安排,那就和我一起,怎么样?”
茯芍错愕地睁大了眼睛。
她活了两千八百年,从来没有想过,有朝一日自己会被一只鸟邀请。
她不敢置信道,“你知道,我这辈子吃了多少鸟么?”
血雀一愣,随即噗嗤笑了出声。
他笑得明艳爽朗,以至于有些放荡,笑声传出了医师院,好一会儿才堪堪收住。
“彼此彼此。”他笑眯眯地咧出口中利齿,“何况我猜——你吃的鸟,一定没有我多。”
“如何,考虑一下吧茯大人。”
茯芍自然是拒绝了血雀, 她不能接受和一只鸟交尾。
她没有在交尾时吞吃雄性的习惯,但如果对方是一只鸟,那就不能保证了。
往深远处想一想, 如果她生下了鸟蛋, 哪天睡迷糊了说不定会在梦里把蛋吃掉;
又或者她生下了蛇蛋, 那血雀别说照顾小蛇, 他十有八九会吃掉她的幼崽。
不管怎么想, 她和血雀都没有可能。
血雀有些遗憾,但并没有死缠烂打,只说如果茯芍闲来无事,随时可以找他玩儿。
茯芍没有和鸟“玩”的经历,无法想象要玩些什么, 觉得蛇和鸟之间还是井水不犯河水的好。
她坐回自己位置,总觉得还空气里还有那种血浆果的气味, 忍不住频频吐信。
一旁的老医师悠悠开口:“茯大人, 做医师,可要不得门户之见呐。”
茯芍不解:“我没有门户之见呀。”
老医师笑而不语, 优哉游哉地啜茶。
蛇城中躁动的气氛随着天气转冷慢慢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