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股发丝如水落下,交缠成一股。
“在这里,你一样可以修炼、可以享乐,何必急着寻死?”
茯芍觉得,丹樱说得有道理。
她好不容易才出韶山,怎么能就这样死了呢。
看见她眼中的动摇,丹樱不由得哼笑。
和阴晴不定、苛刻无情的蛇王相比,眼前的雌蛇是何等完美。
不止是外貌上的优越,更是性格上的美好。
这是条心软的蛇,绝不会像陌奚那样,微笑着品尝别人的苦痛,将雌蛇的心意视为草芥、肆意践踏。
丹樱找准了茯芍的弱点和痛点,幽怨地开口,“姐姐对我出手就是杀招,可我直到最后一刻都不曾真的杀你,只是将你束缚住便了事。”
自然,这是假话,她只是不甘心茯芍就那样痛快地死去而已。
茯芍闻言更加愧疚。
“我只是喜欢姐姐,或是留你一年、两年,至多十年也就罢了。这点儿工夫都不够姐姐闭个关,而我可是差一点就真的死在姐姐手下了。”
她缓缓前移,上身自茯芍鼻尖寸寸擦过。
“这里,从这里,全都断了。姐姐既要赔偿我,那要什么赔偿,还不许我来决定么?”
茯芍无言以对。
“好吧,你说得在理。”她点头,“但一年还是太久了,我顶多留几天,留到姐姐回来为止,你也不能一直这样绑着我。”
丹樱快要忍不住笑出声了。
她审讯过成千上万条蛇妖,就没有一个像茯芍这样这么容易松口。
她故作担忧:“姐姐这么厉害,万一反悔想杀我可怎么办?”
茯芍想了想,说:“那我发誓,只要你不伤害我,我就不会杀你。”
“不,我不信。”丹樱说,“除非姐姐立下字据。”
茯芍有些意外,没想到丹樱如此天真,还会相信字据。
难道蛇城里的字据真有什么约束力么?
谁来执行,谁有约束顶级大妖的能力?
她心中疑惑,但先前已拒绝了丹樱多次,这一点小事,没理由不答应。
丹樱松开了她的右手,让她书写,嘱咐道,“姐姐要认真写哦,不可敷衍我。”
茯芍本也不是为了骗她,于是引经据典,言之凿凿地写了百来字。
“可以了吧?”
丹樱接过,这才满意。
她弯眸,信守承诺,令黑线从茯芍长尾中窜出,消散在了空中。
茯芍松了口气,扶了扶有点发僵的腰,一抬头,就见丹樱距离自己远了几步,蛇瞳束成一线,在她看过来的瞬间才立刻放松成圆,但依旧紧盯着她不放。
她还是在戒备着她。
茯芍可以理解,如果对方是比自己强大的蛇妖,且对自己有过杀意,那她也会这样戒备。
“我不是两面三刀的蛇。”她向丹樱保证,“说了不杀你就不杀你。”
“我当然相信,否则也不敢给姐姐松绑。”丹樱满口信任,但又观察了片刻,才向茯芍靠近。
她的确是赌了一把。
即便她确信茯芍单纯无知,也不敢完全保证她真的那么纯良。
可惜,她就是那么纯良。
茯芍不理她,先整理自己的衣裳。
丹樱又凑了过来,贴着她的脸,“姐姐,你住哪儿,我叫人给你取衣服来。”
这件裙子在地上滚了几圈,脏得不能看了。
“不用,我储物器里有。”茯芍顿了顿,想起件事来,“我突然不回家,得和家里说一声才行。”
她连忙用刚才的纸笔又写了封信,“你能帮我送去给雪婆么?”
她将地址告知了丹樱,丹樱乖巧应下,“当然可以,姐姐稍等,我现在就去。”
她接过信,往洞口走去,临了欲言又止地回头看向了茯芍。
茯芍意会,挥手道,“我不会背信弃义,你只管放心。”
甜美的蛇姬弯了弯红眸,这才转身离去。
一转头,那脸上笑容尽数收敛,恢复了在外的矜贵倨傲。
“来人。”
立刻有侍从赶来。
丹樱将茯芍写的信和那份字据递出,“临摹字迹,提取气息、指纹和妖力。”
侍从没有说话,恭敬地接过,退去了暗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