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姌敢相信,如果她这时候再强调一遍,大概会被认定是害羞过头。
“别废话了,”徐姌说道,“他人呢?”
那宝蓝色衣服的人,这才沉重了点语气来:“死了。”
“……”这消息却是有点猝不及防,话本也不敢这么写吧?
“死了?”
“嗯,一日被传进宫里去说书,我们还猜他是飞黄腾达了呢。结果他大概是勾搭了个小嫔妃,再听到消息的时候知道他被关到了牢里了,现在大概是死了吧。”
徐姌一愣一愣的:“……大概?”
他嗤笑一声:“他一个细皮嫩肉的小秀才,那牢里龌龊多着呢,他挨得住?”
结果,这一通聊下来,晋秀才如何了,是不知道的。只能知道,晋秀才大概是死了。
虽然没人会打包票,但晋秀才租住的小房间,都换给别人住着了。
徐姌想找人听话本,没听着,却又意外得到了这生死之事来。
她是有些唏嘘的……晋秀才若是真的死了,看着是连给他收尸的人都没有的。
他房间里有的一些衣物,大概也是直接被扔掉了,除了那是非曲折难以辨别的曲将军话本,他什么都没能留下了。
……她自己若是登时死了,大概也是什么都留不下来的。
徐姌想着,走过飘着细细灰尘的窗户光线之下,走出了阴暗的巷子,走过热闹嘈杂、带着脂粉香气的北大街。
她回到宅子里,足尖一点,踏上梅花桩,按八卦走了几轮后,因为心情不佳,又越走越快,险些摔了下来。
“小心!”乙甲忽然闪现了出来,迅速出现在那桩的底下,是要准备接住她的架势。
徐姌在心里恼道:“我才不会摔了,可不用你在底下扶着!”却知道这话不好,话在嘴边咽了下去。
她一时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只居高临下的看着他,神色莫辨。
乙甲也是一时无言。
两个人仿佛石头看树木一样沉默了片刻。
还是徐姌先从另一侧跳了下来,再走到这个桩的另一面来,看向他,说道:“刚才没看见你。”
乙甲说道:“我在那树上修杂枝。”说完朝另一侧的花园处一指。
徐姌一看,嘿然。
花园中有几棵树,其中一棵树显眼的很。
那棵树,原本繁茂的很,密密麻麻的叶子看着生机勃勃,偏乙甲闲心起,去修剪后,只剩几根大枝干末尾处的叶子幸存,风一吹,那点叶子沙沙响着,仿佛在无声控诉。
看起来也单薄的很,也像是因为冷发着抖。
太惨了。
但是!乙甲是认为自己剪的成绩好的,见徐姌一时没有说他剪的不好,就继续叨叨着说:“这宅子里还有好几棵树呢!我想都修修,一头是练练自己在树枝上站着的功夫,一头也是把那些枝桠都剪了。”
徐姌此时已经完全忘记了自己在梅花桩上差点摔下来的事,只又震惊又奇怪的问着:“为什么要这样子修?”
乙甲认真的解释着:“杂枝剪了,晒晒能当柴烧。更重要的是,树木这样子修过之后,有谁藏在树上,一眼就能看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