疗养院里有小厨房,要使用小厨房的话需要缴纳每个月五十的使用费。
一辆破旧摩托车停在疗养院门口,骑摩托车的庄稼汉子一边下车,一边把怀里抓着自己衣裳的小闺女抱下来,摘掉她头上唯一的头盔:“叫你跟司机兄弟们坐轿车来,你不愿意,非得受这个罪。”
宁宁一张白里透红的小脸只剩下白,冻得瑟瑟发抖,直流鼻涕:“我不,我就要跟你坐摩托车。”
一把抓过她爸的袖子,不顾形象狠狠醒了一把鼻涕。
苏建国:“……”
很想揍闺女,算了,这是我亲闺女,要忍耐。
苏建国看不到的地方,小姑娘露出狡猾的笑容,像只刚刚偷到鸡崽子的小狐狸。
嘿嘿,她趁寒风瑟瑟躲在爸爸怀里的机会,已经把美食食谱打到爸爸身体里啦。
爸爸完全不知道呢。
什么?
系统出品不能赠送?
躲在宁宁脑海里的统子挥舞小手绢,深藏功与名,咱奉巡查使之命照顾他们,这事儿主神大大都默认了!
有意见?憋着!
爸爸一个打n个!
疗养院外墙壁上爬满干枯的藤蔓。
这些藤蔓到了春天会招蛇虫鼠蚁和蚊子,下面又盘根错节,根茎深深扎入墙壁缝隙里,清理起来很麻烦还费功夫,一般人都不愿意来干这个事儿。
“建国,你来得正好,等下把藤蔓都给清理一下,还有院长办公室外的空调机箱要挪位置,你给弄下。”
门口的门卫大爷见到苏建国以后,毫不客气地嘱咐道。
苏建国家里穷经常拖欠费用,以前会主动帮疗养院干些杂活来宽容几天缴费时限。
当然了,不是抵工钱。
毕竟他苏建国只剩一把子力气了,在哪儿帮忙不是帮忙?顺手的事儿,再说他老娘在这儿住着也舒服不是?
苏建国挠了挠头,还没说话,身边的宁宁替爸爸开口了:“爷爷,我们不是来干杂活的。”
“嘿,不干活来什么疗养院?”老头子睁着一双浑浊的眼珠子冷冷一笑:“你们上个月的钱结了?要我说没钱又不愿意干活就把老婆子接回去,可不是什么人都能住咱们这疗养院的,你出去打听打听,这十里八乡几个村子,家里身子骨不舒服的,谁不是眼巴巴想到疗养院来享福的?”
话音刚落,一个穿着白大褂的身影缓缓走来,迈着似模似样的四方步,双手背在身后:“老朱啊,什么事儿吵吵嚷嚷的?”
明明苏建国和宁宁就在旁边,这人愣是假装没看见,先把话递给了门卫大爷。
老头子是个人精,习惯了看碟下菜,眼珠子一转,哎哟一声:“王医生您怎么来了?这天冻得很,风刮刀子一样,可别冻坏了身子骨,您可是我们疗养院的顶梁柱啊。”
王医生假装谦逊地摆摆手:“没你说的那么夸张,我原先在屋里头坐着呢,听见你外面有声音就出来瞧瞧,哟,这不是建国吗?来看老太太啊?我屋子里那暖气片子坏了,你等会儿有空就上镇子里的超市帮我买一个。”
宁宁大声道:“那叔叔你给钱吗?”
王医生一愣:“钱?什么钱?”
宁宁挡在爸爸面前:“暖片子钱啊。”
王医生脸色一变。
宁宁仗着自己年纪小,故意问他:“您上次叫我爸爸买的水龙头给钱了吗?上上次喊我爸爸买的热的快给钱了吗?”
“嘿,你个小丫头片子。”一旁老头子冲上来想揪宁宁辫子。
苏建国立刻上前一步,一把抓住他的手,沉声道:“你干什么?”
老头子叫唤起来:“你家丫头欠收拾!”
苏建国可听不得这话:“那也不是你能动手的!”
“王医生,王医生他要杀人啊,救命啊。”一见一向好欺负的苏建国变得硬气起来,那老头子就有些害怕了,连忙喊一块儿欺负苏建国的王医生帮忙。
以前苏建国最听这些“医生”的话了,因为在这儿住院的老头老太太们谁要是不听话,可是要被“折腾”的。
王医生指着怒气蓬勃的苏建国,语气急促:“好啊,苏建国,你今儿是来造反的是不是?我看你是马王爷生了八只眼,不知道天高地厚了,你可是欠了疗养院一大笔钱的,今儿你不跪下来给朱大爷道歉,就马上把你老娘接走,我们疗养院不收了!”
说着,得意洋洋抬起头,等待着苏建国像以前一样给自己谦卑道歉,态度恭顺。
可那是以前啊。
以前苏建国每次来看望母亲,都要被欺负几回。
为了母亲能生活得好一点,苏建国咬着牙忍了下来。
但现在他完全不想忍了!
“建国,你放心大胆地去做,只要不违法乱纪,有什么事儿爹给你担着。”
脑海里冒出许老爷子铿锵有力的话语。
苏建国上前一步,摆开架势,抬起碗大的拳头,一拳打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