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拖后腿。
周日晚上,陆饶开车去到这家坐落在南山旧街的法餐老店,因为是自己做东,陆饶提前半个小时到达餐馆,然后花了四十分钟在附近找车位,好在……好在他姐也得找车位。
他定的位置在餐厅前面的小院一角,挨着整家餐厅除了老板最有法国风味的东西——一棵将近三层楼高的梧桐树。陆饶落座时,正赶上大鼻子的老板坐在隔壁桌给两个大学生模样的姑娘讲着自己这家餐馆的由来,陆饶听了一会儿,十几年的时间,老板干瘦了好几圈,脸上的皮都开始变得松弛下坠,他的故事倒是愈发饱满,讲梵高的时候还特意提到铃兰咖啡馆老板娘和梵高的情史,并且话里话外还在暗示老板娘和自己的家族有着不远不近的血缘关系。
陆饶正在这里纠结着要不要起身和老板对峙,把几年前被醉汉暴揍的气撒在他身上,姐姐陆枫就到了,她披了一件明显是当做睡衣在穿的宽大到不合身的t恤,踩着拖鞋,和周围的几桌女生的精致穿搭格格不入。
陆饶看着她趿拉着着拖鞋一路走到桌前,问她:
“你就穿这个开车吗?”
睡眼惺忪的陆枫指了指身后,一个熟悉的身影随即走进餐馆——是陆枫的青梅竹马,也是陆饶眼中的“世界顶级舔狗”陈其鸿。
“你怎么来了。”陆饶一脸嫌弃。
“我怎么来了?还不是你小子抢了我的档期,我本来要带你姐去新开的那家黑珍珠的。”陈其鸿说。
陆枫打了哈欠:“东北菜的黑珍珠。也是够神奇的了。”
几人坐到榕树下的餐桌上,服务生递来菜单时,陆饶还下意识地白了陈其鸿一眼——陈其鸿这小子,自小就喜欢和姐姐陆枫黏在一起,两人初中、高中都是在同所学校,大学又都是在纽约读的,也就一直没断掉联系。毕业后两人一起去投行干了两年,又在同一个月辞职,虽然辞职后干的行当不同——老姐陆枫与人合伙开公司做手游,吃到一波行业红利,陈其鸿则是干了两年p2p,挣了不少丧良心的钱,又及时收手上岸——但这么多年,陈其鸿仍是没改掉喜欢缠着陆枫的毛病,一到休息日就变着法儿地来找陆枫。
陆饶对陈其鸿的观感奇差,主要原因其实有三点:
一是因为陈其鸿搞p2p,挣丧良心的钱,虽然陈其鸿辩解说,他的本心只是想为小微企业服务,所以发现这个行业不大对头后就立刻离开,但这种说辞陆饶自然是不信。
二是因为陈其鸿总是一副“衬衫、腕表、背头”的打扮,自以为像是“西装暴徒”,实际上就跟着卖保险的差不多,看着就掉价。
第三则是因为陈其鸿仗着比自己大上几岁,小时候没少弹陆饶的脑瓜崩,陆饶始终认为自己的额头有点扁,全是拜这小子所赐。
至于陈其鸿讨厌陆饶的原因么……
一是因为陆饶时常对陈其鸿说:“你就放弃吧,你和我姐都认识这么多年了,要是能谈恋爱早就谈了。”
二是因为陆饶时常对陆枫说:“姐,你可千万别和这人好,这人丧良心。”
两人多少有些水火不相容的意思,平日里只要一见面,基本都是不管不顾地互掐互怼。今天陆饶有正事要做,没心情和陈其鸿吵架,他想着提前去堵陈其鸿的嘴,就把自己这份菜单朝他推了推:“你看看你想吃什么,今天我请。”
陈其鸿愣了一下:“你今天是有什么惊天动地的事想求你姐呀?对我都这么好,怎么的,你要买房啊?”
陆饶一下子就忍不住火气:“乐意吃就吃,不吃拉倒。又没人请你来。”
陈其鸿点头:“这才像你么,上来跟我献殷勤,也太吓人了。”他拿胳膊肘捅捅陆枫,“枫儿,你可要小心点,你弟弟这说不定是憋着什么坏呢。”
“陈其鸿你嘴怎么碎,我对我姐能憋什么坏?你说你一天天,穿得跟个卖保险的客户经理似的,你也不觉得丢人。“
“谁家客户经理穿得这么好,我这表好几十万呢。”
“行,你高级,你是个对公客户经理。”
陆枫“啧”了一声,她抬头瞪了两人一眼,陈其鸿和陆饶就乖乖地噤了声。
服务生过来给几人点了菜。陆枫选了几样小时候常吃的菜品,陈其鸿则是点了个最贵的套餐。等到服务生走后,陆枫往椅子上一靠,朝对面的陆饶说:
“说吧。今天这鸿门宴,是什么主题。”
问题
陆饶干笑两声:“怎么能说是鸿门宴呢。弟弟请姐姐吃饭,非要有个目的吗?”
陈其鸿说:“那话怎么说的来的?无事不登三宝殿。”
陆饶一扬眉:“怎么哪儿哪儿都有你?蹭饭的人能不能把嘴闭好。”
陈其鸿说:“我不用你请,我自己付钱。我可以说话了吗?”
陆饶说:“付呗,付完你去隔壁桌坐。那儿没人阻止你说话。待会儿老板还能过去给你讲讲他的家族历史。”
陆枫被他俩吵得头疼:“要不还是我去隔壁桌吧,你们俩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