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道士在“百宝袋”中搜寻了阵,取出一只镯子。
“此镯名为束魂镯,专镇阴煞之物,夫人可让友人将其戴在手上。”
郦酥衣接过镯子,唤下人带着道士去领赏。
屏退左右侍女,她独自来到沈顷房间。男人还未转醒,他平躺在床榻上,薄薄一层光影穿过雕花窗棂,落在他冷白的面颊之上。
此时还是正午。
即便他突然转醒,郦酥衣面对的人,也是温和儒雅的沈顷。
既如此,她放下心,带着那只手镯走到床前坐下。床纱微摆着,摇得光影潋滟又斑驳。和煦的风扑了一层,空气中尽是他身上的兰花香。
安静,清雅,闲适。
郦酥衣眸光动了动,忍住心中情绪,蹑手蹑脚地将沈顷的左手自褥子里取了出来。
银色的镯子,与他的手腕很是相衬。
她细软的手指掰开银镯的口子。
将镯子戴上去的那一瞬,郦酥衣脑海中忽然浮现过那日大雪封山,男子一人一马,衣袍猎猎而来。
冷风扬起他的衣袍和发尾,见了她,对方不顾一切地飞扑而来,滑跪于地将她抱起。
日影熹微。
床榻之前,郦酥衣闭上眼。她颤抖着鸦睫,在心中默默祈祷着:
沈顷,祝你不再被恶鬼缠身,
祝你余生都平安康健。
019
暖醺醺的香风,渐渐晕染上她清丽的裙角。
沈顷睁眼时,便看见眼前这一幕。
金色的影涌入窗棂,熹微一层微光,正巧落在少女高翘的鼻尖处。郦酥衣的鼻尖有一颗小痣,平日里用桃花粉盖着,不甚明显。今日她醒来得急,又匆忙赶来见他,忘了涂盖住鼻尖处的那颗小痣。
不过这并没有关系。
沈顷心想,那样一颗小痣,反而愈发衬得她俏皮可爱。
郦酥衣端正坐在自己的身侧,背挺得很直,双手合十着,似乎在为他祈祷着什么。
她祈祷得认真,沈顷也看得出神。
他呼吸微屏着,生怕自己会扰到她。她不知想到了什么,嘴角忍不住向上勾了勾,那笑容浅淡,若隐若现,看得沈顷眸光不由得亦是一动。
再回过神时,她恰恰睁开一双小鹿似清澈的圆眸。
二人的目光就这般猝不及防地撞在一起。
“世子爷,您醒来了。”
郦酥衣心中微喜,上半身下意识地朝前倾了倾。
拂面一阵兰花香,男人从被中探出手,攥拳放至唇下,轻轻咳嗽了两声。
也不知是不是风寒未愈,沈顷的嘴唇很白,可面颊上却又多了一层薄薄的红晕。那红晕不甚明显,他的眼睫扇了扇,不自然地朝一侧偏了偏头。
方转醒,他的声音有几分沙哑。
“夫人,我睡了多久?”
“一天一夜。”
此时已是第二天正午。
她递过去一碗温水。
男人披散着头发,安静坐在榻上。见郦酥衣递过来水,他便乖巧地接过去喝。
日影泛着金边,郦酥衣寻光望去,恰好见着那一道光影不偏不倚地落在沈顷的喉结之处。
他乃武将,身子高大,只用一只手便能很轻松地将她从地上提起来。
他的喉结看上去更是结实,随着温水的吞咽,上下有节奏地滚了一滚。
适才他未醒还好,他醒来了,郦酥衣反而觉得有几分不自在了。
少女别过脸,企图将面上的烫意驱散。
喝完水,沈顷的视线斜了斜。
在光影的折射之下,他这才看见,自己腕间多了一个银环。
他成日行军打仗,除去佩剑,身上很少佩戴东西,更罔论眼前这一只银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