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隋玉发觉隋良也有赚钱的心思,可能是商队和客舍进账的钱目过大,他又吃喝不愁,故而对赚钱失了实感。她打算用钱诱惑他一下,看能不能让他在这一行深耕。
“卖火茧赚的钱你自己打理,进货卖货也是你自己想办法。”隋玉站在客舍外打量一圈,目光落在主院上,她思索着说:“不用买铺子了,这个主院归你,这就是你的铺子,你可注意点,别把我的房子烧了。”
隋良还没喘过气,事情已经定下了,他长叹一声,叫苦道:“我的清闲日子没有了。”
隋玉懒得理他,只要存货充足,他一年能玩半年。
“三嫂,你在客舍里啊,难怪我没寻到人,我今晚在这儿吃饭。”赵小米说,“我听到驼铃声进城,忙不迭追来想卖草料,没想到是你们的商队回来了,我这趟跑空了。”
“行,晚上在这儿。”隋玉答应。
“隋良怎么无精打采的?”赵小米问。
隋良看见绿芽儿抱着小花从河对岸的宅子里出来,他立马打起精神,否认道:“没有啊,我姐要让我开个铺子,我正在琢磨呢。”
“开什么铺子?”赵小米好奇。
当晚,隋良的火茧显露在众人眼前,经过大伙你一句我一句的夸赞,把他夸得找不着北,整个人红光满面,他甚至夸口跟小春红说要给她们做出能保存火种的火折子,完全看不出之前兴味索然的样子。
隋玉隔着几步远静静地看着,她这时了悟,能激励隋良的不是钱而是神,他需要的是独属于他自己的光环,而不是玉掌柜的弟弟、赵中郎将的小舅子、抑或是他的相貌带来的瞩目。
六日后,赵西平带了一万三千斤的棉花回来,这是生活在酒泉和张掖的种棉人收获的第一批棉花,没来得及绞棉籽就运来了。
跟他一同回来的还有一队押送的官兵,他们在客舍住了两日,隋玉将结算的十一万五百钱托他们运到酒泉和张掖,再送到种棉人的手里。
丁全和大壮刚回来又被她派出去了,他们二人过去划账,也是监督。
过了两天,选了个逢双的日子,隋玉一家人搬进河对岸的中郎将府,堆了一整间屋的铜板也挪了过去。
此后,空置的主院改成隋良火茧铺。
这日早上醒来,隋玉看赵西平坐在桌前眉头紧锁地写着什么,她没有打扰,而是静静地躺着看着空旷的屋子。
新居才入住,除了床和桌椅是新添的,衣箱、油盏、水壶、杯盏一概是用习惯的旧物,没有更换。她望着床边的土墙,心里琢磨着什么时候雇匠人来凿墙,把她新得的四块琉璃镶嵌在土墙里面。
毛笔落在木桌上,隋玉回神,她支起身问:“写完了?”
“嗯,是上报朝廷的请罪书。”赵西平吁口气,“因为锈病拔了四万七千余株棉株,又因为虫害,今年不少棉花地要减产,这些都要上报朝廷的。”
隋玉拢起头发走到桌前看竹简,赵西平洋洋洒洒写了不少字,除了阐述今年种棉遇到的问题,他还反映了造成棉株缺水、得病没及时发现、虫害严重的主要原因是奴隶不尽心不操心。奴隶种地完全按农官的指挥,一个指令一个动作,他们不关心棉花产量的多少,让浇水就只浇水,让捉虫就只捉虫,不会操心棉株遇到的其他问题。
赵西平走到隋玉旁边拿起毛笔,他询问她的意见:“你觉得我要不要再补一句,比如放归一部分奴隶回到田地上劳作?”
隋玉看向他,说:“你觉得这个举措有利于棉花种植你就写。”
赵西平沾了沾墨水,毫不犹豫地动笔。
竹简上的字迹干透后,这卷竹简递交到驿卒手上,之后的事,赵西平就不关心了。
棉花到了丰收季,关内关外的商队纷纷赶往敦煌,城北的荒野上,才落成的铺子匆匆开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