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西平说,“月底给你发月银,等下雪了,我给你准备一身棉袄棉裤和棉鞋。”
杜镖师“哎”一声,“我明早就在这儿等着。”
赵西平点头,“你去吃饭吧,跟阿水说一声,以后你吃饭不用给钱了。”
杜镖师又“哎”一声,他快步走了。
隔天一早,赵大郎听到院子里有开门声,随即听到大壮的声音,听着脚步声出去了,他蒙着褥子继续睡。
不过一盏茶的功夫,客舍外传来响亮的跑动声,赵大郎心里一哆嗦,心里觉得不对劲,他赶忙推醒同榻的兄弟,又喊醒睡在隔壁的妹妹,兄妹五人迎着寒风哆哆嗦嗦跑出去,一开门就听到他们三叔的声音。
等声音走远了,赵大郎兄妹五个才敢出去,他们跟镖师混一起跑步,快要累吐了才敢停下来。
然而迎着微亮的天色,他们发现三叔带着一帮小的在空地上练拳法,没有跑步。
小崽看见他们,他热情地招手,“堂兄,堂姐,一起过来练啊,杜师傅可厉害了。”
寒气逼人的天,赵大郎又累又热,只差像狗一样吐舌头了。但他不敢叫苦,只能硬着头皮领着弟弟妹妹们走过去,接受武师傅一声又一声的挑刺和训诫。
一旦加入进来,赵大郎兄妹五人就没能再脱身,他们日日早起练武,天亮后再去学堂听课,学堂散课,其他人都走了,只有他们五人一坐就是一整天。
之前学的都忘光了,他们只得求爷爷告奶奶,求得小崽和阿宁私下重新教,他们埋头苦练苦学。
一晃两个月过去了,年关已至。
一部分商队已经从织布坊买到棉被,剩下的一部分只能等年后织布坊开工,他们才能再买到棉被。
趁着这段时间大伙都清闲了,隋玉琢磨着要跟他们谈生意。
货栈初立
除夕的清早,赵西平天不亮就醒了,听到外面有扫雪的声音,他轻手轻脚起床,一个人出了门。
隋良和小崽醒来时,天上漂浮的乌云上方有薄弱的光芒洒下来,有积雪映衬,天色已然大亮。
舅甥俩穿戴好出门,赵西平已经在墙根下堆了一人高的雪堆,门前二丈宽的雪都被他铲来了。
“用雪搓搓手,过来堆雪人,今年堆五个。”赵西平很是兴奋,“再有二三个月,我们家就多个人了。”
小崽吸口清冷的寒气,这一刻,他对他娘肚子里娃娃的期待达到了顶峰。
“明年的今天,我们就是一家五口站一起了。”他蹲下攥坨雪,兴奋地说:“我来堆小雪人,我跟他是一母同胞的,我们有同一个爹娘,还有同一个舅舅。”
“行,今年让你堆。”赵西平不跟他争。
隋玉醒来听到外面的动静就知道他们在做什么,她没出去,而是躺在床上发呆。不知道过了多久,听到细碎的脚步声进来,她闭眼装睡。
小崽推开门,他朝屋里看一眼,踮起脚尖悄悄进来。他从衣箱里拿一件大红色的小肚兜,只比他的手大一点点,他放在手心比量,嘀咕说:“这么小?还没猫官的衣裳大。”
“小毛贼。”隋玉喊一声,“你做什么呢?”
“娘,你醒了。”小崽嘻嘻笑,他抖了抖小肚兜,说:“你快起来,我们把雪人堆好了,我拿二崽的衣裳去给雪人穿上。”
“去吧,喊你爹进来。”
“好。”
赵西平进屋前拍掉身上的碎雪,待冻得发僵的手回温发烫,他才推门进去。
隋玉已经穿上棉袄,她掀开棉被,赵西平拿来棉裤给她穿上,棉裤外再套个厚实的罗裙。
“什么时辰了?”隋玉问。
“不早了,巳时吧。”赵西平蹲下给她穿棉鞋,又拿来木梳给她梳头发。
月份大了之后,穿鞋、梳头、洗头、洗澡的活儿都是赵西平的,隋玉怀小崽的时候,这些事是他亲力亲为,怀二崽,他的动作越发熟练,有时候挽头发比隋玉挽得还好看。
“你再等一会儿,我去打水。”头发盘好,赵西平出门。
刷牙、洗脸都是在屋里,隋玉收拾干净,外面的雪人也完工了。
院子里铺了干草防滑,但一出门,赵西平还是不放心地搂着隋玉走路,就怕她走摔了。
门外,穿着红肚兜的小雪人立在门口,隋玉踏出门就看见了。
“娘,你看,这是二崽,这是我,这是你,这是舅舅,最后是我爹,我们按高矮顺序排的。”小崽介绍。
“再过两年,我要排在第二位了。”隋玉打量着小崽,这小子再有两三年估计比她还高。
“我们一家五口,保不准我是最矮的。”她说。
“聪明的人不长个子。”隋良瞥他姐夫一眼。
“心眼子坠的?”赵西平反击。
隋玉瞪他。
“忘了忘了。”忘了他还有个矮媳妇,赵西平立马打补:“夸你的,有心眼的人聪明,我们家你最聪明。”
隋良得意地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