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写的字才像狗舔的。”绿芽儿翻个白眼,她看向阿水,见她微微摇头,就知道杨二郎又在瞎扯。她扯着马缰绳,昂首挑衅道:“你日日来学堂念书,我才学了多久,拿写字羞辱我算什么本事?有本事来跟我比马术,你一个小子不会还比不过我这个姑娘吧?”
杨二郎噎住,他家没养马,就是骑骆驼也只是来学堂才牵出来,哪里比得上这个常年住在骆驼背上的姑娘。
“不敢比了吧?”绿芽儿大笑。
“王。”杨二郎吐出个字,绿芽儿立马止住笑,她跳下马背,兴奋地问:“后来你们又那啥了吗?我走之后又发生什么事了?”
“什么事?”阿水好奇。
“没你的事,小孩别插嘴。”杨二郎摆手,他一手牵马一手牵骆驼,带着绿芽儿往学堂走。
阿水撇撇嘴,她还懒得听呢。
“阿水,你们早上吃的什么饭?还有剩的吗?”杨三郎姗姗来迟,他后面还跟着七个骑骆驼和骡子的同窗,半路听到顾大郎喊,他在路边等了会儿,就没跟一路狂奔的杨二郎同行。
“吃的鸡汤煮扁食,没了,你们来晚了,绿芽儿他哥先来收底了。”阿水说,“别惦记着吃的,快到时辰了,我们去学堂。”
六月,天已经热了,陈老把授课的时间提前一个时辰,一堂课上完,屋外才有暑意。
隋玉擦擦头上的汗,她从地里上来,在河边洗洗手洗洗脸,回去拿个包袱,牵头骆驼进城去宋家。
她到的时候,宋娴正在整理带回来的货物,候在一旁的管事在汇报这一年的骆驼生意。
“忙啊?”隋玉打发领路的仆妇。
宋娴也让管事下去,她走出去,领着隋玉往主院走,说:“这时候最忙的是你,地里的庄稼长得如何?”
“长势不错。不过我倒是不忙,我雇了十个女帮工掐芽条,又有二十三个客商帮我挑水浇水,棉花地里的事不用我怎么费心。”隋玉坐下,她把包袱递过去,说:“我去年做的月事带,给你留了五十个。”
宋娴收下,去年离开敦煌的时候,隋玉让小春红给她带了五十个垫了棉花的月事带,这东西比装草木灰和芦花的月事带好用。芦花浸湿了就不能再用,棉花浸湿了洗干净再晒干,抖一抖扯一扯又蓬松起来,还能吸水吸血。
“这是个好东西。”宋娴指棉花。
“是啊,棉花织成的布、做成的棉被已经献给皇上了,上个月,朝廷派来的官已经到了,现在成天像个老农一样钻在棉花地里拔草掐芽。”隋玉笑着说。
“等棉桃吐絮,朝廷的封赏也要下来了吧?”宋娴问,“姐姐先给你道贺一声。”
隋玉已经过了那阵兴奋劲,闻言只是一笑,说:“这事先不提,到时候再说吧。我过来是想跟你说,你们离开敦煌之后,你儿子就没再回来过。你知道了?也是,家里的管事应该跟你说了。他是跟他爹有矛盾了?没大事吧?我问他他也不说。”
宋娴点头,“是离心了,不过不是大事。”
隋玉见她也不想说,就不问了。
“哎?”隋玉坐直身子,她探头去看,不是她眼花,宋娴有白头发了。
宋娴伸手摸了下头发,疲惫地苦笑一声,问:“白头发露出来了?”
“你该歇歇了。”隋玉说。
“四十一岁了,老了,有白头发也正常。”话虽这样说,但宋娴觉得长白发跟走商无关,也不觉得这个年纪就老了,只是忧思太过,她明白自己不开怀的根源,只能等自己想开。
“你肚子还没动静?”
“没有,今年不打算要,很可能要去长安一趟。”隋玉说。
“正好,既然你要去长安,我让绿芽儿带商队跟你走一趟,我在家歇一年。”宋娴浑身一松。
隋玉点头,“行,你歇歇,我感觉你很累。如果在家里住得不开心,你可以搬去我那里,或者是选个自己喜欢的地方住一年,反正有绿芽儿和从祖给你顶着,你离开了家里的生意也不会出什么乱子。”
宋娴听进去了,她垂眼若有所思。
“你赚那么多钱不就是想让自己和子女过上好日子的,先让自己快活点,想吃什么就买,买不到就花钱让人琢磨,你只要肯出钱,天上飞的,水里游的,什么都能送上你的餐桌。关内关外你也走好几趟了,喜欢哪个地方的水,爱哪个地方的山,你带上奴仆搬过去住个一年半载的,想孩子了就托过路的商队捎个信,让孩子们去看你。”隋玉劝慰。
宋娴点头,“谢谢你玉妹妹。”
谢她不多问不探究,猜出她家事不和不明着说,变着法劝说。
隋玉摆手,“谢我做什么,我藏着我的小心思,让你先去探路,到时候我的客舍盖过去,可不是又有熟人帮衬了。”
宋娴不信这个说辞,她转而问:“你盖在张掖的客舍如何了?”
“不好也不坏,算是走上正轨了,有生意,能赚钱,就是回本慢,不过我不急。”
“有人去找麻烦吗?”宋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