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去了一部分,还有一部分还没过来。”老万找到骆驼群走过的痕迹,通过蹄印判断,他断定还有一部分野骆驼在沙漠里。
“我们出戈壁滩,跟我二叔去追留在沙漠里的骆驼群。”老万做出决定,这时候追进戈壁滩,恐怕到天黑都出不来,还是不冒险了。
另一边,隋玉的商队打头,正循着路上还没来得及消失的蹄印往东走。从日出走到日落,傍晚起风了,戈壁滩上的蹄印才缓缓消失。
张顺提起铜锣敲响,跟在后面的商队依次回应,驼队慢慢停了下来,今天赶路的行程到这儿就结束了。
奴仆们各自忙活开,当天色黑透时,戈壁滩上飘起饭香。
“吃饭了。”小春红喊。
“来了。”张顺应一声,但人没动,他把堆在地上的草捆又清点一遍,喂骆驼和马的萝卜倒两筐撂在一边,干红枣也择一兜扔筐里,这才拍拍手去吃饭。
负责拴骆驼和马的仆人已经端碗在吃饭,张顺坐过去,交代道:“萝卜和干枣都分出来了,你们吃过饭把今天的份量拿走就行了。”
阿牛嘴里包着饭没法应声,只能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远处,一大群骆驼正在赶夜路,走在最前面的两头母骆驼不时“卟”叫一声,偶尔,后面的骆驼会回应两声。
夜深人静,骆驼和马也卧在地上睡着了,巨石上栖息的鸟雀悄无声息落下,捡食骆驼和马漏下的水萝卜碎。
两道隐隐约约的驼铃声越来越近,守夜打瞌睡的奴仆惊醒,他们猛然站起来,瞪大眼睛望着漆黑的戈壁滩。
沉睡的骆驼转醒,它们变得躁动,纷纷站起身,跟人一样盯着声响传来的方向。
“什么情况?”隋玉醒了,叮叮当当的驼铃声掩下不远处的声响,她看骆驼躁动,立马起身,吩咐说:“火烧大点,把人都喊醒,是不是有蛇爬过来了?”
“不是,主子你别慌,是有挂铃铛的骆驼或是马过来了,也可能是有迷向的人找来了。”甘大解释,“我们拿的有刀……”
正说着,不远处响起沉重又急促的蹄声,紧跟着,骆驼群里传来短促的叫声,奴仆们纷纷从火堆里抽出燃烧正旺的粗木柴走过去。刚看清个影子,他们又慌忙折转回来,骆驼在交配,这时候的公骆驼急红眼了,他们可不敢靠近。
“咋回事?”隋玉问。
“有野骆驼跑来了。”甘大说。
“不对,我之前还听见驼铃声了,是不是哪个商队还带着没骟的公骆驼?”青山问。
“我带出来的骆驼都是母骆驼和骟过的公骆驼。”宋娴接话。
徐大当家和李大当家也过来了,二人纷纷否认商队里有公骆驼,甚至连母骆驼都没有,全是骟过的骆驼。
青山坚信自己听到了驼铃声。
两头骆驼靠近,它们在地上一个劲嗅,隋玉瞟了一眼,看它们肚子瘪瘪的,正打算喊人喂食,她意识到不对劲,商队里就没这么瘦的骆驼。
“呀!小骆驼!”绿芽儿喊。
“是野骆驼群过来了。”宋娴惊叫。
“是蛋壳!”借着火光,隋玉认出来了,她激动地拍腿,说:“蛋壳跟它娘带崽回来了,张顺,快喂食。”
“我就说我听到了驼铃声。”青山捍卫自己的判断,他摸摸身上的兜,掏出一小把枣子扔过去,说:“没想到它们还能找回来,在外面受苦了吧?咿呀呀,还生了两头小骆驼,你们娘俩去年咬断绳子逃跑就是想生崽子了?”
两头小骆驼机警,它们藏身在母骆驼肚子下面,对于扔在地上的枣子无动于衷,蛋壳母女俩倒是不客气,一口一个吃得痛快。
“粮草抱来了,让一让。”张顺喊。
围观的人群让开,一大捆牧草丢在地上,接着是掰断的水萝卜,还有半盆油豆粕,紧跟着,李武又倒来一盆水。
水盆一落地,两头母骆驼争相扎进去,大口吞咽清水,看着像是七八天没喝水了。
“来野骆驼了。”小春红小声说。
围观的人默契后退,七头野骆驼先后走进火光下,五头母骆驼,两头半大的小骆驼,俱是先去喝水,一盆清水很快就见底了。
“主子,还倒水吗?”李武问。
“先等等,别把它们喂饱了,用草料和水勾着,看它们明天跟不跟商队走。”隋玉看了眼带崽的蛋壳母女,说:“蛋壳跟它娘带着小骆驼找回来,肯定是要跟我们回去的,这些野骆驼估计是自愿跟它们回来的。”
徐大当家嗤笑一声。
“笑什么?觉得我胡说八道啊?”隋玉问,“你等着瞧,这群野骆驼八成要跟我们走。”
“这两头挂驼铃的骆驼就是去年在戈壁滩逃跑的?”李大当家问,他纳罕道:“逃跑了怎么又回来了?就是想揣崽子?崽子生了又找回来?我怎么就不信呢。”
“在外面流浪一年,还是觉得家养的日子好呗。”隋玉吹个呼哨,正在啃水萝卜的蛋壳抬头看她,她又吹一声,蛋壳嚼着萝卜朝她走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