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我姑姑回去了。”小崽小跑过来,说:“秦伯伯要买我姑姑家的精草料,我姑姑回去准备了。”
说着话,他的眼睛牢牢落在他舅舅头上,盯归盯,他没张嘴索要,更没有小气地不让他舅舅戴。
“我戴这个好看吗?”隋良问。
小崽支吾两声,他要是如实说了,他舅舅肯定不爱听。
“要不给我戴上试试?我戴上肯定好看。”他委婉道。
隋良嗤笑,他取下小帽给外甥戴上,两个羊角辫杵着,帽子压根戴不下去,他毫不留情地说:“真丑。”
话落,隋良挨了一脚,赵西平指了指他,把人逗哭了他哄。
“不跟你们父子俩玩了,等我姐回来我要告状,你们欺负我一个儿。”隋良起身逃跑。
赵西平这下是真想揍人,哪壶不开提哪壶,他看小崽一眼,打岔问:“春天我们种下的两亩麦子,你还收不收?”
小崽小大人似的叹一声,“收啊,我娘不回来,你就不过日子了?”
赵西平:……
“那我以后下值了带你下地割麦。”他说。
小崽点头答应了,他放下小帽,又盖上匣子,说:“爹,你帮我把匣子抱进去。”
“你娘写的信你不看了?”
“我一个月看一个,等我看完了,她就回来了。”小崽早有打算。
“也行。”不过赵西平把那兜酸臭的奶酪提了出来,说:“你拿去问问胡商,这东西还能不能吃。”
小崽跑去问了,奶酪还能吃,赵西平就按照隋玉写在木片上的做法切奶酪煎肉,肉饼煎熟铺上薄薄的奶酪片,烤软了,一咬就拉丝,这东西一出来就受到所有小孩的喜欢。
隋良尝了一下,他不太喜欢,他还是喜欢吃纯肉饼。
一兜奶酪吃完,秋收也结束了,耗了半个月割回来的二亩麦子,在下雪后,赵西平牵着骆驼驮着麦子去城里磨面,小崽也跟去了,他穿着他的牛皮短靴,走在雪地不怕湿鞋。
大宛国位于敦煌的西南方,距寒冷的冷湿气流更近,但得益于葱岭的阻隔,进了十二月才感受到真正的寒冷。
大宛国冬季短促,仅有两个月,一月将尽的时候,牧场就迎来了春雨和春风,之后温度不断攀升,小半个月的时间,隋玉就脱去了羊皮袄,穿着羊毛和驼毛填充的小袄,晌午的时候还能热出汗。
青黄色在牧场落下帷幕,两场春雨后,牧场上的青草如雨后春笋争相冒出,一天一个样儿,牲畜们啃的速度跟不上草长的速度,把它们惯得挑嘴挑舌,啃草只啃最嫩的草头。
“难怪这里能养出膘肥体壮的天马。”宋娴坐在山坡上感叹,“多肥沃的土壤,这地盘要是我们汉人的多好。”
隋玉哈哈大笑,“你小声些,这话被大宛的人听见了,我们可走不掉了。”
宋娴笑笑,“我们该走了。”
“嗯,二月底启程,到葱岭山脚时应该是三月中旬,山上的雪大概在融化了。”隋玉说。
“玉掌柜,宋当家,你们在这儿啊。”徐大当家和李大当家从西边过来,他们去牧场上看小马驹了,都是今年开春才出生的,一个个水灵灵的,要不是路程太远,他们还真想买批小马回去。
“我们是不是该回去了?”徐大当家征询两个女尖儿的意见。
“是啊,二月二十六那日离开如何?”隋玉问。
“可以。”徐大当家点头,“早点回去,若是顺利,我们还能赶在入冬前抵达长安。”
离二月二十六不足十天,四个商队瞅着好天气把去年割回来的干牧草摊开晒晒,之后打捆盖上油布。
骆驼和马匹的粮草准备妥当,再备足人的口粮,一行人就上路了。
来时是近五百头骆驼组成的商队,离开时,商队里又多出一百八十八头高头大马和一匹半大马驹。
为了掩盖乌骓的不凡,临走前,隋玉给它做了件无袖短褂,从背到肚皮裹得严实,两侧还缀着两个松垮的大兜,里面装着乌骓爱吃的草籽和蜂蜜。
行路八天,隋玉一行人遇到从东边过来的商队,是安息帝国的商队,他们靠近想跟汉商做交易。
但隋玉等人早在十月底就把译人解雇了,对面也没有译人,两方言语不通,喊来马倌,马倌更是不懂。
交易没达成,两国的商队结伴上路,一前一后互不打扰。
“玉妹妹,我记得你以前不是惦记着什么白花?你要不要再寻个译人跟安息商人打听一下?”宋娴还记得这事。
隋玉有些感动,她随口一说的小事,没料到宋娴还惦记着。这个时候若是继续隐瞒,明年棉花种出来,宋娴知道了,必定跟她心生嫌隙。
“不用打听了。”隋玉笑了笑,含糊说:“我有眉目了,至于是真是假,还需要时间验证。”
宋娴诧异,“什么时候的事?那个和尚?”
隋玉点头。
宋娴见状就不再问了。
“什么?”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