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生病。”
小崽乖乖“噢”一声。
赵西平推门进来,他脱下羊皮袄躺下来,待身上的寒气散了,他才靠近睡在里侧的母子俩。
“睡了。”隋玉压着声音说。
赵西平摸了摸孩子的额头,感觉问题应该不大,他掖好褥子也闭眼睡觉。
半碗姜汤下肚,天色微亮时,小崽发汗了,他在睡梦中把胳膊伸出来,隋玉又给他拿下去。
他哼哼唧唧睡不舒坦,隋玉跟赵西平也断断续续眯一阵醒一阵。
一直到天光大亮,小崽被尿憋醒了,赵西平才穿衣下床。
“外面又下雪了,你俩别出来了,我待会儿把早饭端床上来。”赵西平提着尿桶进来。
隋玉说行,她嘱咐说:“你待会儿去看看另外几个孩子。”
“好。”赵西平把小崽塞回被窝,他提着尿桶出去。
“娘,我这儿疼。”小崽手指喉咙。
“待会儿让你爹送一囊热水来,多喝水就不疼了。”隋玉搂着他亲了亲,“哎呀,我儿子长得真好看。”
小崽嘻嘻笑,他捧着隋玉的脸亲了亲,说:“我娘也好看。”
隔壁的老两口起了,赵母走到门口问:“老三媳妇,我夜里听见小崽在咳,他冻病了?”
“是有些受寒,已经好多了,精神头不差。”隋玉隔着门说。
赵母叹一声,嘀咕说:“我就说不能带他出去疯跑,夜里的风多寒啊,唉,你们都不听劝。他今夜要是再咳,你就用臭吐沫抹他脖子上,多揉一揉。”
隋玉瞟小崽一眼,笑着应是。
看来这个法子从古到今一直没失传啊,她记得她小时候生病,她奶就用这个法子对付过她。
赵西平端着粥水、蛋羹和肉包子过来了,他让老爹老娘去吃饭,该做什么就去做什么,不用操心这边的事。
“蛋羹不吃,肉也不吃,喝半碗粥再吃半个包子瓤就行了。”隋玉穿着厚袄坐起来,小崽坐在她怀里,褥子掖在他脖子下面,他裹得像个茧。
孩子病了,两个大人都有责任,怀着愧意,赵西平和隋玉把小崽当做个小宝宝照顾,隋玉抱着他,赵西平端着碗站在床边一勺一勺喂他喝粥。
小崽乐得找不着边,嘴里吃着没味的黍米粥,心里却甜滋滋的,像是吃糖了一样。
“爹——”他喊一声。
“嗯。”赵西平掰坨包子瓤喂他,说:“待会儿再喝半碗葱姜水啊。”
嘴堵着了,说不出话,小崽赶忙点头。
赵西平笑了,“真乖啊。”
“我好乖好乖的。”小崽不自觉娇气起来。
赵西平看隋玉一眼,这模样跟她撒娇的时候一模一样。
“姐,小崽怎么样了?”隋良推门进来,说:“花妞还好,大壮跟阿羌都在咳,阿水也没事。小崽呢?他咳不咳?”
“夜里咳,现在好多了。”隋玉说,“你去取些大红枣送到灶房,让殷婆用胡麻油煎枣,枣子煎得脆而不焦,沥干油趁着还热让大壮、阿羌和花妞都吃点,这是止咳的,给小崽也送个过来。”
“好。”隋良又走了。
小崽吃饱了,不用再顾着他,隋玉和赵西平开始吃饭。
小崽还坐在隋玉怀里,他仰着头盯着她吃饭,或是目不转睛地看着他爹吃饭,他咳两声,两人的目光都到了他身上。
早饭吃完,赵西平收拾碗筷出去,隋玉给小崽穿上羊毛袄裤,她靠在床头搂着他给他讲故事。
两个故事讲完,隋良送枣来了,枣子有油,他不让小崽碰,自己捏着油枣喂外甥吃。
“你多留意一下阿羌和大壮,要是发热了,你找人送他们进城看大夫。”隋玉交代。
“好,姐你放心吧。”
五个枣子下肚,小崽想睡觉了,隋玉陪他一起睡。
新年的头一天,隋玉除了去茅厕,其他时间都陪孩子躺在床上。上辈子听过的故事都讲完了,没故事可讲的时候,她就讲关外的事,沙漠有多大,狼有多记仇,苍鹰是什么样子又是怎么叫的,还有深山中老金一家的故事……
赵西平和隋良安顿好客舍的事也回来了,他俩洗干净脚脱去外裤坐进被窝里,一家四口在屋里说笑一整天。
初二一早,小崽醒来没有喉音了,他的风寒好了。
“唉——”走出门,小崽站在雪地里重重叹一声。
“咋了?”赵西平问。
“爹,我觉得我的病还没好,你听——”他强咳几声。
“嘴巴闭上。”隋玉出来,“快去洗脸吃饭。”
小崽撅嘴,嘀咕说:“我还咳呢。”
没人理他,赵西平抱起他出门。
“爹,我想堆雪人。”下一瞬,小崽又有了新主意。
“过两天再说,今天你姑姑一家要过来,你别瞎捣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