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骑上骆驼,说:“坐好了,我们走了。”
骆驼跑远,蹄声和驼铃声渐渐消失了,赵西平抬脚走进第二进客舍。
小春红正在收衣裳,见男主子沉着脸进来,心里打个突。
“二黑呢?”赵西平问。
小春红心里一抖,她朝东指了下,说:“在牲畜圈。”
“其他人呢?都喊出来。”赵西平大步走向东侧门,出门就看见二黑在帮李木头打扫牲畜圈。
在屋里睡觉说话的奴仆们都出来了,个个提着心,臊眉拉眼的,生怕二黑的事牵扯到他们身上。
“这是怎么了?”李木头看这仗势,不解地问:“你们犯错了?”
二黑没吭声,他放下木锹沉默地走过去,他有心理准备,回来肯定免不了一顿打,但事到临头,他还是害怕得发抖。
“大人——”
话音未落,赵西平抬腿就是一脚踹,二黑狠狠摔在地上,身上先是发麻,稍后才觉得痛。
他撑着手爬起来,低着头又走过去,他明白,一脚踹消不了主家心里的气。
赵西平又踹他一脚,看他摔在地上爬不起来,他走过去踩住二黑的心口。
“你命好,遇到个心善的女主子,你背叛她,她还嘱咐我不能把你打死了。”
二黑抹把眼泪,说:“是我没良心,我对不住二位主子。”
“少说屁话。”赵西平又踢他一脚,说:“站起来,我不想手上沾人命,你现在围着客舍跑,一直跑,不能停,我什么时候回来,你什么时候停。若是命大,没有跑死,往后我留你在家种地,跑死了送你一个薄棺。还有一个选择,我送你回都尉府。”
二黑满身灰地爬起来,他没有吭声,忍着痛迈开腿跑步,用行动做出选择。
赵西平盯他一眼,又扭头扫过其他奴仆,见他们纷纷低下头,他没说什么,转身牵头骆驼走了。
无赖
一阵清风吹过,天边金黄的夕阳彻底隐进云层,消失在沙漠的尽头。
隋玉这时带着隋良和小崽回来了,见客舍外站了一大群人,似乎是客商都出来了,围在外边不知在看什么。
“发生什么事了?”隋良抻着脖子看,什么也没看见。
隋玉也不清楚,她驱着骆驼靠近,在靠近厨院时,她看见一个几乎要虚脱的人影贴着墙根慢吞吞地挪动,是二黑,他累得满头大汗,双眼无神,脸色和唇色均是苍白的。
她勒停缰绳,骑在骆驼背上无声地望着二黑拐过弯,拖着两条沉重的腿一步步挪动。
候在客舍外的客商看向隋玉,奴仆们也看着她,似乎都在等她开口说话。
“这是怎么回事?”隋良不解。
“是大人罚他。”甘大从河边挑水过来,说:“是他犯错了,出关的路上,他想偷主家的骆驼和毛毯逃跑。”
隋良闻言,立马敛去脸上的疑惑,他点点头,翻身跳下骆驼。
小崽四处张望一番,他舔着嘴里的饴糖没有说话。
隋玉拍拍骆驼的肩胛骨,骆驼前肢一屈,后肢跟着卧倒,它跪伏在地,隋玉提着小崽从骆驼背上滑下去。
“进屋去,给你阿水姑姑,还有大壮、花妞和阿羌,一人分两块饴糖。”隋玉说。
“噢。”小崽察觉气氛不对,他乖乖听话。
隋良牵着骆驼走了,隋玉搬着药箱走到客商们面前,平静地问:“药材卖去长安,价格是不是更高?”
有些诡异的气氛被打破,一个刚剃了胡须的客商上前两步打开隋玉手里的药箱,说:“长安不止药贵,什么都贵,这两个龟甲的成色不错,城里的药铺出什么价?”
“六百钱。”
“这个价还可以,运去长安差不多也是这个价,因为中原水泽多,龟也多。”客商说。
隋玉琢磨片刻,说:“那我还能提提价?长安的龟甲若是卖六百钱一板,运到敦煌来,至少要再高五十钱。”
客商点头,他看看药箱里的其他药材,打听道:“这批药材成色不错,药味也浓,在哪里买的?从哪个药商手里买的?”
其他客商闻言纷纷靠近几步。
“从尤大当家手里换的,他在大宛认识的一个药商,具体是谁,我不清楚。”隋玉没隐瞒,今天落个好印象,以后出关遇见了,他们能多指点她一句话都是划算的。
“我们在路上碰见尤氏商队了,他们回长安了。”人群里,一个中年男人接话,“尤氏运的药材多,长安城里的药铺今年估摸不会缺药材,你明年运药材去长安也卖不出高价,干脆在本地卖了算了,免得折腾。”
“行,那我明天再去跑两趟,能卖的都给卖了。”隋玉爽快地听从建议,“叔,谢了啊。”
“嗐,小事。”
一来一往几番话,天色又暗了些许,天边的晚霞似乎失了色,眼瞅着要散了。
张顺招呼着其他奴仆去赶骆驼回圈,阿水和花妞提着鸡蛋篮子去草丛里找鸡蛋,小崽跑出来,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