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她睡着了,他也搂着她的腰闭眼睡觉。
赵西平从河里洗澡回来,开门见床上的母子俩都睡了,他吹灭油盏,摸黑躺上床。
……
天色稍亮,一大群鸡从牲畜圈的土墙上飞下来,拍翅膀声扑棱棱响。
鸡群飞到河边喝水,间或打鸣几声。
屋里的人睡醒了,小崽听到隔壁开门声,他蹑手蹑脚爬起来,拿着衣裳从床尾滑下去。
木门悄悄地打开,小崽顶着一头乱发钻出去,他小声喊:“舅舅,你等我。”
人出去了,赵西平睁开眼,听到脚步声远去,他下床落下门栓。
“别装睡。”他一把搂过翘起嘴角的女人。
隋玉睁开眼,一双明媚的眼睛望着俯身下来的男人。
日头还没出,晨风清凉,然而门窗紧闭的小屋里却是酷暑难耐,灼热的汗水顺着紧绷的皮肉流淌而下,汇集在一起,如油盏里的灯油溅起,惹得火苗飙升。
潮热的汗水如河面上的水汽氤氲,渐渐浸湿了青布床单,床单印出人形痕迹。
太阳露出云层时,眩目的白光闪烁,隋玉闭了闭眼,有一瞬间,脑中空白一片。
“你再睡一会儿。”男人神清气爽地下床,他快速穿上衣裳,说:“我去校场了。”
隋玉慵懒地“嗯”一声,不服输地调侃道:“走路稳当点,别脚软啊。”
惩处二黑
赵西平脚步轻快地走出院门,见张顺他们牵着骆驼在河边清洗,他吹个口哨,唤来一头仰着脖子啃食桑叶的骆驼,骑上就离开客舍,往城池的方向急奔,早饭都来不及吃。
骆驼在关外一来一回劳累了半年,身上的毛脏得打结,蹄子磨得蹄甲外翻,看着邋遢又狼狈,张顺等奴仆一早醒来没事做,他们就把骆驼牵来,赶着骆驼踏进河里,人站在岸上用扫帚和木梳给它们洗澡梳毛。
隋良跟小崽牵着马驹在荒野上转一大圈,舅甥俩殷勤地拽草喂马,一大早就忙得汗津津的。
库尔班和安勒肩并肩站在荒野,二人悠闲地望着在草丛里扑打撕咬的两只黑狗,不时错眼盯着咕咕叫着的鸡群和散落在各处啃草的骆驼群,这个热闹的清晨让人心情好极了。
客商们都起了,成群地进客舍吃饭,或是勾肩搭背说笑着走出来,站在空地上商议一二,他们各自搬出一些货,牵上骆驼离开客舍。
“吃饭了——”阿水从厨院出来,她朝河边的奴仆吆喝两声,又向北绕过客舍,冲一心讨好小马的舅甥俩喊:“吃饭了!饭要凉了,快回来吃饭。”
“舅舅,回去吃饭了。”小崽抹把汗。
隋良应一声,他牵着棕红色的小马往回走。
小崽颠颠跟上,这会儿突然觉得累了,他懒得再走路,就问能不能骑马。
“不能。”隋良一口拒绝,“红日还小,驮不动你。”
“我又不重。”小崽停下脚步,他耍赖道:“我走不动了。”
“我回去喊你娘来背你。”隋良头也不回。
小崽蹲下扯把草,又一根一根扔掉,眼瞅着他舅舅真不打算等他,磨叽一会儿,他只得站起来跟上。
隋玉也起来了,她去灶房走一趟,见隋良跟赵小崽还没回来,她拿个油渣豆腐包子走出去吃,绕到牲畜圈那边等俩孩子。
小崽看见她,立马迈开步子跑起来。
“娘,你睡醒了?”他欢喜地问。
“嗯,你什么时候醒的?”隋玉掰坨包子喂他,空出手给他擦汗。
“我好早好早就醒了,跟舅舅一起醒的。”小崽含糊地说,他大口嚼着包子,手牵着隋玉扭得像条蛇。
马关进圈里,隋良走了过来,点了点小崽,说:“你这会儿又不累了?”
小崽不接腔,他笑眯眯地伸手要手拉手。
“走了,回去吃饭。”隋玉牵着小孩走,嘱咐说:“良哥儿,那匹小马在它老家一直是野放着,白天的时候你放它出来,让它到处跑跑,天黑了再关进圈。”
“不会跑丢吗?”隋良担心。
“你多留意着,现在我回来了,客舍的事我盯着,你去做些你喜欢的事。”隋玉说。
隋良抿嘴一笑,重重点头说好。
吃过早饭,隋良趁着小崽不注意,一溜烟就跑了,他牵马去城里买猪肝和猪血。
隋玉喊上库尔班和安勒回隔壁主人院,四个腰鼓都搬出去,她让这两人找个阴凉地带着小崽、大壮和阿水玩腰鼓。
趁着天还不算热,隋玉拿出包袱倒出路上穿的脏衣裳和头巾面巾之类的泡在木盆里,床上的床单和薄褥子也扯下来泡在草木灰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