巷,又钻进那道高墙内,不多一会儿,她拽个个子稍矮的少年出来。姐弟俩用楼兰语嘀咕几句,弟弟持着赶羊鞭追羊群去了,姐姐走到商队面前。
“我领路,这,给我。”赶羊的少女指着骆驼驮的一个陶盆。
隋玉想了想,点头答应了。
少女闻言一笑,她走在前面,招手示意商队跟上。
楼兰城郭厚重,墙壁厚有半臂长,门洞直接开在墙上,越过门洞往里看,昏沉沉的,里面或许还藏着九曲十八弯。外城的巷道也如此,民居分布如迷宫,巷道里零散地坐着摆摊的小贩。隋玉惊讶地发现,中原的纺织技术也传了过来,楼兰妇人手持纺锤编织羊毛毯,年幼的小孩也不得闲,捋着羊毛搓绳。
见有商队过来,沿途的小贩纷纷展示自家的羊毛毯,大的小的,纯白的、纯黑的、黑白交织的、或是金红色织着动物图案的……炫目多彩,让人看花了眼。
这些人或多或少都会汉话,张顺挨着摊位问价,一一将价位记下对比。
前方出现一道城郭,赶羊的少女左右看看,她快步钻进一个门洞没影了。
隋玉跟宋娴对视一眼,其余人也心生警惕,就在隋玉犹豫着要离开时,赶羊的少女领着一个汉人长相的妇人出来。
“这是今年过来的头一个商队,看着面生啊,之前没来过鄯善国?”妇人问。
隋玉注意到,妇人提及鄯善国时,赶羊的少女面上浮出几分不高兴,楼兰在归顺大汉后被改名鄯善,看来当地的人如今仍有几分不服。
“是,头一次来鄯善国,之前听秦文山秦当家和魏传书魏当家说起路过鄯善国必住沿瞿,此行我们就过来了。”隋玉开口。
张顺从骆驼背上取下一个陶盆,如约递给赶羊的少女。
少女面上浮现笑意,掂着陶盆里里外外检查仔细,确实没有裂隙,她顶着陶盆高高兴兴走了。
隋玉带着商队也走进那个门洞,妇人见她跟好几个商队好似挺熟悉的样子,出言打听隋玉跟那些商队是什么关系。
“我在敦煌开了几间客舍,东来西往的商队近几年大多住在我那里。”隋玉笑笑,说:“我俩还是同行。”
妇人这下明白了,说:“我这里还住了两个商队,不知道你认不认识。今早刚离开一个商队,我收拾收拾,然后你们住进去。对了,你们住多久?”
“最多留十天。”
正说着,穿过三道门洞,昏暗的光线退去,一个洒满阳光的巷道进入视线,巷道两旁是连在一起的房屋,屋门低矮,土墙斑驳,一片土黄之色,唯有门前栽种的葡萄藤泛着点点绿意。
“莲嫂,又来商队了?”一个男人从门洞里出来。
隋玉见到人惊喜出声:“秦当家?”
“玉掌柜?”秦文山比她更惊讶,“你这是……你怎么会在这里?”
屋里的人听到声走出来,都是熟悉的人,隋玉让其他人卸货,她走过去说话。
“你们去年二月底离开敦煌出关之后,隔了一个月,我就跟宋当家一起入关了,去长安和太原买了些货,今年出关走一趟。”隋玉简略地解释。
妇人站在一旁看着,见隋玉真跟秦文山这个商队的人认识,她如实说:“既然是熟人,你跟他们给一样的房钱,一间房一晚二钱。”
比中原的房钱贵,不过隋玉不敢有意见,她看宋娴一眼,宋娴去安排住宿。
“中原的铜板在这里也能用啊?”隋玉问。
“能用,这里的人可以用铜板来买我们手上的货。”秦文山解释。
“那这里的本地人买东西用什么?以物易物?”隋玉问。
“有他们自己的钱币,贝钱、马钱,还有其他国家的钱币。”秦文山乐于解答她的疑问,又说:“楼兰就像敦煌一样,东来西往的商旅、使团都要经过这里,人多了,币种也多,还有各国的话种。”
“我们跟着两个商队过来的,进入楼兰之前,他们告诫我们楼兰国的人不好相处,让我们少跟当地人打交道。”隋玉小声说。
秦文山点头,说:“人多矛盾就多,你们只做买卖,不要跟这里的人有过多来往。”
隋玉明白了,她问秦文山的商队什么时候走。
“再过五天,五天后拿到羊毛毯,我们就动身。”
隋玉冲张顺招手,“搬一坛酒来。”
“这是我们去年去太原郡买的桑酒,你们在关外飘荡一年了,尝尝家乡的味道。”隋玉言笑晏晏,紧接着说:“五天后能否带我们去帮你们取货?”
秦文山垂眼,他看着酒罐子不作声。
隋玉脑中灵光一闪,提起另一个置换条件:“今年冬天我把你的个人志整理出来,明年入长安了,我买两卷竹简将个人志誊抄上去,下次你再入住长归客舍,我将这个送给你。”
秦文山欣然答应。
事情说定,隋玉浑身一松,有熟人带路,在楼兰的日子她要好过许多,不用摸着石头过河了。
屋里的床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