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里蹲的就有跑腿伙计,招一下手就过来了。
客商从包袱里拎三贯钱给伙计,顺便递过水囊,说:“要高粱酒,可别耍小心思兑水,爷爷我这张嘴是在酒缸泡过的,酒味足不足,我一尝就知道。”
“爷爷放心,小的是做正经营生,赚的就是跑腿钱,不干黑心勾当。”
伙计接了钱和水囊,快步跑出去。
隋玉切半碗酸萝卜丝端上桌,问:“玉门关以外的小国喜欢买我们的什么货?布料?陶器?还有什么?”
“我们这边的人吃穿用买什么,他们也买什么,小到针线,大到粮油,带什么出去都能卖完。”客商挟口酸萝卜丝,打量着隋玉问:“怎么?你家也有男人要组商队?”
“那倒没有,我男人是军中千户,哪能让他去跑商。”隋玉拿出赵西平的官职用一用,好奇道:“你们在关内关外跑,一年能赚一万钱?”
十二个客商对看一眼,知道她男人是个官员,这倒不好不答,只能含糊道:“若是只能赚一万钱,我们何必这么辛苦,兄弟十来个人分一分,一人不足一千钱,还不如在家里当货郎。”
“我是指一人一年一万钱。”隋玉又说,见他们面色微变,就知道猜得八九不离十。
“你们小商队一年就能赚这么多,那些大商队一年要赚多少钱呦。”隋玉咋舌。
“越能赚钱越要冒险,赚大钱的人可能有命赚没命用。”挨着隋玉的客商咂一声,摇头道:“不能只见贼吃肉不见贼挨打,出关后,对汉人有意见的人可不少,多少人死在西去的路上,这条商道是人命铺出来的。别说是商人,前几年,一个去车师国屯田的校尉不就被当地的人打死了。”
买酒的伙计回来了,又有客人上门,隋玉去煮面,之后没再跟客商交谈。
过了晌,隋玉坐在檐下看赵小米带着隋良和阿水翻花绳,余光瞥见老秃进来,她思索两瞬,扬起笑问:“还没吃饭啊?”
“刚安顿好一队客商,还没来得及吃,你给我煮盘凉面,不要黄豆芽,那玩意卡牙。”
“行嘞,你找个地方坐。”隋玉进屋去烧炉火。
老秃不提昨天争执的事,隋玉也不提,两人都像毫无芥蒂的样子,一个吃完饭结账,一个如往常一样多送几步。
到了傍晚,隋玉先将昨晚剩的干面丢汤锅里煮熟,过水的时候烫豆芽,豆芽是自家用黄豆发的,成本便宜,她一下子煮一盆,过水后,跟凉面掺一起拌两大盆。再切两个酸萝卜和四个胡瓜,浇上蒜油和盐醋使劲搅拌。
隋玉正搅得起劲,听见院内涌进来不少人,她走出去看,是晌午的客商又来了,跟在后面的还有巷子里的一些人。
“来十二盘凉面,多切些酸萝卜。”客商喊。
“小米,去给我们各拌一盘面来。”巷子里的人选择在院子里落座,昨天才闹的矛盾,要不是嘴惹事,他们也不想来。
吃过隋玉这里的凉面,再去旁的铺子里吃,总觉得缺了点什么,好像面不够多,油有点少,再不然就是不够干净。自己做又嫌麻烦,眼瞅着又到饭点了,只能僵着脸过来。
甘大甘二恰巧也过来了,隋玉跟赵小米先抬着面盆将凉面倒进饭桶里,再进屋去给食客拌面。
“掌柜娘子,我娘说你们晚上别做饭,她留了一钵鸡汤,待会儿给你们送来。”甘大站在门外说。
隋玉应好。
甘大甘二挑着食桶出门,阿水也巴巴跟出去,隋良喊住她:“你去哪儿?不准出去。”
“肉肉。”阿水用手指,她闻到鸡肉味了。
“你站门口等殷婆婆,她马上就送肉来了。”隋玉说。
她端两盘凉面走出来,先给客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