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玉听到殷婆子开门出来做饭。
她揉了揉脖子,看着木板上已经成型的布局图,心里颇有成就感。
“你一直没睡?”赵西平醒了,他披着衣裳下床,说:“马上要农忙了,忙着春种,找不到人来盖房,你这么急做什么?白天画也行。”
“夜里脑子清醒些。”隋玉竖起木板给他看,说:“东边这一座联排房是仓房,给商人存储商货的,西边的这个小院落是西厨,供客人来用饭,靠近河,取水也方便。中间的是客房,十五进院子,前面十进供人住,后面五进是牲畜住的。你看如何?”
赵西平的目光在那零散的几个字上打量,多看几眼记脑子里,他手指向仓房的位置,说:“仓房盖在客房外,你还要安排可靠的人守着,日夜巡逻,有点麻烦啊,万一出点什么事,我们还要赔钱。不如仓房改成牲畜圈,十五进院子改成八进,院落加宽,里面再增一排房,商人的货堆进他们入住的院子,自己的货自己守。”
隋玉在图上做标记,左右连廊中间多添一笔,中间断开,前四进共用两套连廊,后四进共用两套……不不不,既然为了安全考虑,那就每进院子东西各设一道门,只有入住的客人有钥匙。
“好了,就这么定了,等我有空了再誊抄一遍就行了。”隋玉放下木板,木炭只剩炭头了,她随手扔在桌上,站起来伸个懒腰,她踩着椅子趴男人背上。
“再睡一会儿?”赵西平问。
“不睡了,天亮了。”隋玉蹦下来,说:“不早了,你快穿上衣裳出去吃饭,别忘了早训。”
吹灭油盏,隋玉先开门出去,半夜没睡,她的精神头还不错。
早饭端上桌,殷婆子跟她的两个儿子在灶房吃,等主家各自出门了,她过去收碗筷,没吃完的剩饭剩菜舀给甘大甘二吃。
“多吃点,在牧场的时候可吃不到这么粘稠的粥。”殷婆子念叨,“吃过饭,你们去地里干活,猪羊骆驼也带出去,可不准偷懒。”
甘大甘二点头,不用老娘嘱咐,他们也不会偷懒,自从来了赵家,他们再没有饿过肚子,时不时还能沾点荤腥,主家不打不骂,拿他们当个人对待,这么好的日子,他们要是还偷懒耍奸,那才是作死。
食铺那边刚开门起火,附近住的人就过来了,个人围坐一桌,商量着今年春耕的事。
隋玉舀面和面,她忙着准备做汤饼包扁食的面,赵小米在另一头揉面擀面,准备包包子。
“南施,早食可做好了?”呼呼啦啦进来七八个大汉。
隋玉笑着看过去,说:“是你们啊,有一年多没见了,到哪儿发财去了?”
“去年去南边了,入冬才回来。”一行人落座,看了一圈,点评道:“你这个食铺弄得像模像样啊,炉灶也添了几个,看来生意红火啊。”
隋玉笑笑,说:“不比你们赚钱,哪天你们愿意带上我去走商,那才叫赚大钱。”
这些客商哄笑,没有当真,跟着商队走的女人可不是什么正经的。
面团擀开,卤肉的陶釜也沸腾了,隋玉揭开看了看,这是昨天卖剩的一坨猪肉和半边兔子。她示意隋良将炉子的柴撤出去,肉煮热了就行了。
“二牛叔,你们那一桌吃宽面还是细面?”隋玉问最先进来的一桌客人。
“宽面,宽面耐嚼。”
“五碗都是宽面?”隋玉又问一句。
“对对对,五碗宽面,一碗加卤肉。”二牛叔受不了卤肉的香味,忍痛加荤,嘀咕说:“吃了这一碗,后面几天我不来了。”
隋玉笑着“嘁”一声,手上切着面,她扭头说:“钱都抠手里做什么?前天不是刚收的租子?”
“不能收点租子都填嘴里了。”二牛叔笑着摇头。
宽面是两指宽的面片,下锅前,隋玉将面片扯了扯,拉长扯宽丢进沸腾的水里煮。她端盘去捞卤肉,卤肉切一刀,一指厚的肉块子横两刀竖两道,氤氲的香气快速迸出来。
另一桌的客商扭头看过来,陈武问:“南施,加卤肉的汤饼多少钱一碗?”
“一钱。”隋玉答道。
宽面煮熟了,她快速捞一碗,一勺面汤一勺卤水,再加一勺卤菜一个卤蛋,末了将卤肉铺在碗顶,再淋上小半勺卤肉汁。
满满当当的一碗,隋玉示意他们看,解释说:“贵在肉上,若是不要卤肉,一碗卤水汤饼十二文。”
八个大汉互看一眼,异口同声说:“八碗卤肉汤饼。”
隋玉赞一句:“还是走商路的人有钱,宽面还是细面?”
“宽面吧,明天早上再来吃细面。”
隋玉将另外四碗卤水汤饼送到桌上,继续忙着切面。
这两桌客人走后,隋玉将锅里的水倒了,端来昨晚殷婆子切好的馅,直接下油炒。
这是最后一点还没糠的萝卜,冬萝卜没有了,新鲜的荠菜、韭菜和苦菜又补了上来。
半上午的时候,腊梅嫂子送来两筐择洗干净的荠菜和韭菜,说:“地里的活儿要忙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