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西平身上没落什么。
天微微放亮时,骆驼身上积了厚厚一层沙。
两头骆驼醒来,拿开蹄子欲起身。它们一动,赵西平和隋玉瞬间转醒,夫妻俩熟练地掀开狼皮就跑。
骆驼抖毛,沙粒簌簌飞扬。
隋玉打个哈欠,她扯开袖子用手腕揉了揉眼睛,看见骆驼身下积的一堆沙已埋住蹄子,她看向不远处凹凸不平的土墩,说:“这么大的风,难怪能将土墩削成这样。说不定在几百年前,这里是一座大山,风把山削平了,又切割成一块一块的,日积月累下,就形成了戈壁滩。”
“土呢?”赵西平问。
隋玉跺了跺脚,说:“你把沙翻开,下面说不定就是厚实的土层。”
“我吃饱了撑的。”赵西平一手扛起她,肩膀一颠将她送上骆驼背,“给,早上冷,披上狼皮,我们回去了。”
铺在沙里的干草卷起,抖掉沙放骆驼背上,再挎上弓箭,赵西平翻身一跃坐上骆驼背。
一声口哨响,骆驼走进戈壁滩内,两个人两头骆驼很快看不见踪影。
在土墩里做窝的麻色野雀在蹄声消失后飞落下来,在沙土中翻找掉落的炒米。
十二天后,戈壁滩的另一端走出两头骆驼,其中一头骆驼熟门熟路往西跑,另一头骆驼跟上。
“西边有河。”赵西平说,“我听人说,这条河就是长城根下的那条河。”
在沙漠中蜿蜒前行的细流水势平缓,大概与枯水季有关,河里的水几乎要断流。
隋玉跨过河,她侧身往西看,视线受堵,这条河流的尽头似乎被突出来的戈壁滩截断,河流可能绕行,也可能改成地下河。她心想难怪商旅没有选择依河而行,大概是绕路太远。
东边突然传来蹄声,喝水的骆驼抬起头,隋玉跟赵西平一同望过去,东边烟尘大冒,看样子来人不少。
“二月中旬了?这么快就有商队过来?大概是去年冬天过来的汉商。”隋玉自言自语。
造成这么大动静的骆驼群露出形状,但背上没驮商货,而且没有进戈壁滩,竟往西过来了。
“是套骆驼的人。”赵西平开口,“产崽早的骆驼大概就是在二三月份生崽,这时候若是找到野骆驼群,小骆驼才出娘胎,母骆驼很少舍得丢弃的,捉到小骆驼就能拐走母骆驼。”
“你们也是来套骆驼的?”为首的男人大声问。
不等赵西平回答,另一个男人看着隋玉说:“是你啊,你们打算套骆驼回去养?”
隋玉认出了人,是东市卖骆驼的那个男人,她看赵西平一眼,高声问:“我们也是今天刚到,能否让我们跟你们一起走?”
他们带来的骆驼去河边喝水,男人们则是往远处走,拿着空水囊去灌水。东市卖骆驼的男人朝隋玉跟赵西平走过去,说:“我姓万,你们喊我老万就行。你说你们也想去套骆驼?就带了两把弓?绳套没准备?诱食的盐砖和豆萁呢?”
“我们不知道要准备这些,第一次过来。”赵西平开口,他看向隋玉,说:“不如我们再回玉门关一趟,把东西准备齐全。”
隋玉点头,她跟老万说:“那你们先行。”
“成吧,我早就说让你买我的小骆驼,何必跑来吃这个苦。”老万看到隋玉带来的骆驼,他走过去看两眼,说:“这是你们买来的?养得挺好,有五六年了?”说着他俯身看向骆驼的肚子,没涨奶,看样子是还没生育过的。
“骆驼发过情了?”老万问。
赵西平不确定,他看向隋玉,隋玉更不清楚。
“不如我跟你们换两头骆驼用,你们带着年华正好的母骆驼进沙漠,若是遇到发情的公骆驼,那就是两个黄花大闺女闯进土匪窝,你俩跑不脱搞不好就没命了。”老万想用母骆驼诱几头公骆驼回去,他拍拍自己的坐骑,说:“绳套、豆萁和盐砖,我分你们一点,你俩跟我们一起走。”
隋玉看向赵西平,赵西平轻点头,说:“不过你还得分我们点干粮,我们带的干粮可能不够。”
“你俩哪是来套骆驼的,分明是来送命的。”老万嘀嘀咕咕,他去找人商量,十几个人各分点干粮,凑够一兜子。他将干粮扔过去,嘱咐说:“进了沙漠若是遇到发情的公骆驼,尤其是驼峰瘪下去的,你俩能跑多远跑多远,骆驼可是会吃人的。”
隋玉受教,她朝老万道谢。
水囊灌足水,等骆驼喝饱水,一行人跨过细流踏进沙漠去寻找野骆驼群。
沙漠寻踪
不同于之前赵西平在河边看见喝水的野骆驼群,这次是一伙人盲目的在沙漠中行走,根据沙漠里的蹄印,或是骆驼粪便,以及干草啃食的痕迹去判断近期有没有野骆驼路过。
隋玉认真地看着他们的动作,这些人每年至少要来沙漠一趟,他们常年摸索积累的行走经验正是她缺乏的。
“有没有走空的时候?”她问老万。
“当然有,干粮和清水总有耗尽的时候,也有倒霉遇到狼群的时候,狼群能甩脱,干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