编着麻花辫的那个就是夏且,她那张脸及其适合大荧幕,五官对称得挑不出一点瑕疵,脸上留白不多不少,温润大气,所经过之处众人纷纷回头。
她礼貌地朝许黎明笑笑。
“晚晚,我感觉我们已经排得差不多了,这次一定能拿一等奖。”汤倩好像故意要让许黎明听见似的说,“至于那些没责任心临阵脱逃的,让她们后悔去吧!”
林晚没接茬,她微不可查地瞄了许黎明一眼,倒是同行的两个大三的男演员哈哈大笑。
许黎明歪着头听着,忽然转身走到她们桌前,温和地俯身:“打扰一下。”
“你们是在说我吗?”
她实在有些真诚得过分了,汤倩几人的笑容出现了裂痕,他们尴尬地继续笑了几声。
“没有,说着玩呢。”汤倩道,“我听晚晚说你打算自己导戏,怎么样?你导到哪一步了?”
许黎明开口正要说话,忽然被人打断,只听一个男演员开口:“算了吧,这个时间哪儿能组出一个剧组来,剩下的都是些没人要的,估计连初审都过不了。”
“这次戏剧节全国大学生都能参与,除非有特别好的本子,不然肯定被卡下来。”汤倩又笑。
“是啊,而且好本子也得有好人排,碰到一些什么都不会只会混日子的,估计也是明珠蒙尘。”男演员靠着椅背说,眼神看向许黎明。
“学长。”夏且皱眉阻止。
许黎明知道,自己这是被明目张胆地针对了。
她嘴角却还挂着笑,但这笑容像是三月的阳光,虽然明媚,但冷得要命。
身边多了个宽大的人影,那人影忽然一个踉跄,于是刚才还光鲜亮丽坐着的几人顿时大惊失色,纷纷狼狈地跳了起来。
许黎明险些被殃及,连忙后退一步。
只见柜台前那头“熊”这时正捧着个托盘,托盘上的几个杯子此时空空如也地翻倒在桌面上,里面的液体一半从桌上滴滴答答往下流,另一半在几人身上泼了个雨露均沾。
“你长没长眼睛啊!”汤倩穿的白裙子此时黏糊糊脏成一团,气得大骂,“陪我衣服!你们店长呢,我要投诉你!”
夏且还好些,只有袖子湿了,两个男生则一身狼藉,林晚虽然坐得远却也最是惨,被饮料浇了一头,漂亮的卷发湿哒哒粘在脸上,妆容都掉了一半。
一向温柔的脸色黑得能滴出墨汁。
“你是故意的吗?”林晚咬着唇,“做饮料戴着头套干什么?”
她伸手上前去拉那头“熊”,然而手却被人挡开,只抓住一团空气,抬眼,许黎明正居高临下望着她。
黝黑的眼睛犹如深渊般坠人,林晚一怔。
许黎明拉着“熊”推出门去,几人反应过来后便要去追,店门却被抢先一步关上,两个男生差点闷头撞了玻璃。
“许黎明,你……”
“人家不过是个打工的,不小心手滑罢了。不过几件衣服裙子,你们都是学校里的风云人物,不会这么斤斤计较吧?”许黎明狭长的眼睛笑成条缝儿,高挑的身子立在门前。
“不是,凭什么……”汤倩气不过大叫,话说一半又被许黎明打断。
“你这衣服一身加起来也不过千把块钱,赔你就是了,生什么气呢?”许黎明将自己二世祖的人设演了个十成十,“至于你,一身便宜货,也跟着急?”
许黎明是懂气人的,她下巴挑向那个大三的男演员,周围传来几声围观的嗤笑。
“有点臭钱你了不起啊!”那人脸气得通红,“华传不缺有钱人,你算老几啊!狂什么!”
“哦,对不起。”许黎明说,她掏出手机按了几个数字,“衣服钱算我的,我已经转过去了。”
“还有。”她手插在兜里,歪头笑笑,“你们排练的场地是我花钱租的,既然我什么都不算,那地方我就收回去了,正好我自己剧组要用。”
“拜拜,初赛见。”她朝面色复杂的几人挥挥手,心情很好地转身推开门,大步离去。
掰回一局的许黎明腰都挺了不少,她哼着小曲儿打听那头“熊”的去向,最终在操场的角落找到了“它”。
操场角落少有人来,种着一颗茂盛的玉兰花树,正是玉兰明媚的季节,树上一片叶子都没有,只有数不清的花朵占领枝丫,野心勃勃地奔向天空。
“熊”就背对着人坐在玉兰花下,大头低着,背影憨厚。
许黎明哼着的小曲儿停了,她费解地站了一会儿,然后慢慢走过去,从熊脑袋上拿下一枚掉落的玉兰花。
许黎明半蹲下来,伸手去摘它脑袋,然而两只手忽然伸手将头扶住,死活不让。
“松手。”许黎明说。
暴露在天光下的手伤口密布,已经是春天了,却还留着冻疮长好后的疤痕。
两只手停留了一会儿,还是移开了,很听话。
许黎明抬手将头套摘下,头套内残留的热气被风吹散,满脸汗水的女孩暴露在天光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