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手里的袋子,戏谑一笑,她最爱这家店的面包。
“难得顺路。”郑清昱想把东西放到后座,脸一转,怔了怔,不明所以看向身边的男人。
厉成锋转了半圈方向盘,说:“我还以为你出来它就关店了,就算不关太晚了种类也不多。”
他也不说自己是什么时候买的。郑清昱继续把自己的那两袋放过去,嗓音听起来比刚才在包厢里要低沉许多,“超过九点,买一送一。”
“噢,那看样子它家生意也不怎么好。”厉成锋习惯性说笑,态度散漫,郑清昱轻轻笑了声,没再给什么反应,空气一下安静许多。
厉成锋扭头看了眼那张优越精致的侧脸,一笔勾勒成的艺术品一样,“累了?可以睡会,到了我叫你。”
郑清昱没说话,过完红绿灯,才想起来问:“你出来了他们不会说什么?”
厉成锋不以为然,哼笑一声:“今天在场,除了王磊宁,我如果还需要看谁眼色,那这几年也混得太失败了。”
郑清昱脑海里下意识跳出一个名字,天桥上一束光直直打下来,声道跟着眼睛同时被填满,又听到厉成锋说:“再说了,送自己老婆去看望生病的丈母娘,谁能说什么。”
车速不算慢,郑清昱错觉他们是从天桥下俯冲过去,视野忽然再次开阔明亮起来,她扭头和那道噙笑的眼对视,扯了扯嘴角,让他看路。
只有这个时间,医院还算清静,厉成锋绕了个道,直接把车停在住院部门口,在郑清昱准备下车时,挠挠头,“要不我陪你上去一趟,人都到楼下了,不上去有点说不过去?”
“你昨天不是才来过?我爸妈都知道你忙。”
厉成锋目光停在那张斑驳树影眷恋的脸上,轻吁口气:“面包记得拿。”说完干脆把手往后一伸,他长手长脚的,很轻松就把三袋面包勾了过来。
郑清昱接过去,余光瞥到驾驶座侧夹层一角,在厉成锋手指落空时轻快说了句“路上注意安全”,窸窣一阵下车,那团清香跟不上她速度。
目送那抹单薄影子完全走进住院部大楼,厉成锋点了支烟,目光幽沉,最后落到空了的座位上,捻起上面一根孤零零的乌黑长发,思绪游离无意识缠上指端。
五分钟后厉成锋拿起手机,忽略刚好拨进来的电话,鼻腔和嘴同时喷出两团浓烟,打了几个字,随后,面无表情将手机扔回中控台了。
厉成锋离开后,包厢自然而然谈起他和郑清昱夫妻俩。
“锋哥真行啊,以前他没结婚的时候,我还真看不出来他居然是个顾家疼老婆的爷们儿。”
陈莉莉不置可否,“锋哥没结婚前也没绯闻不是吗。”
立马有人出言否认,“不是吧,不是都传他不喜欢女人。”这是人尽皆知的传闻,太离谱,所以现在提起当个笑料也无可厚非。
像厉成锋这种年轻钻石老王五,不知道有多少女人往上凑,可和郑清昱结婚前厉成锋面对巨大诱惑不为所动,直到两年前他婚后第一次带郑清昱出来,这帮人才恍然大悟,原本厉老板不是那方面不随众,而是太刁钻了,只有郑清昱这种第一眼到最后一眼都是大美女的女人才能入他眼。
郑清昱本来形象就高冷,在全国名列前茅三甲医院的教学部,那种地方,官僚主义最严重,先入为主,大家总觉得郑清昱也是端着的那种。可两年前那场饭局,实际让大伙见识到了人家骨子里的涵养,大方、随和、爽朗,看得起玩笑也能接话,整个人明艳艳的,只要一开口,就让人难挪开眼了。
这样的女人肯嫁厉成锋,倒变得稀奇。
厉成锋身价不菲,可毕竟是乡县出身,大专没毕业就出来闯荡了,肚子没什么墨水,而郑清昱在医疗系统,按理说攀上比厉成锋这种商人更有社会地位的大佬是绰绰有余的事。
“你们女人光羡慕小郑,也看看人家是怎么对自己老公的。”王磊宁冲陈莉莉玩笑一句。
“也是,我看嫂子都不怎么管锋哥,平时我们一起在外面谈生意,别人电话三分钟响一次,多少生意就是这样黄的……”大家心领神会笑出声。
而郑清昱格外理解自己先生的工作性质,不仅从不添乱,在这种场合,她也能帮着说上几句话,有理有据,曾经有人想挖郑清昱到自己公司,被厉成锋拒绝了,“我公司她都不愿来,宁愿在医院忙得昏天黑地。”
不过也有人趁机讥嘲,“她进医务部都是成锋帮忙找的关系,比起临床,医院的行政岗不知道舒服多少倍,她能不支撑自己老公?”
席间一时没人接话了,聊起下一个话题,陈嘉效随意摆弄打火机,翘着腿聆听身边人和他分析一个项目是如何利多过弊,实际上脑海里已经过渡到冬天去了。
今天在场的大多数人第一次见郑清昱,是两年前的一场饭局,都对这个女人印象颇深。
陈嘉效则是去年才加入他们这个群体,其他人便以为,他是去年十月才第一次见厉成锋老婆。
然而,陈嘉效在去年那场饭局前,就已经见过郑清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