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惠织单手撑着下巴,表面上聚精会神的盯着黑板,实际上一直用余光偷看右前方的人,哪怕只能看到一个侧影,也足够她心神荡漾。
颜凌坐在窗边,穿着绿色羊绒衬衫,袖子半卷,露出线条流畅、泛着珍珠白的小臂,纯黑的眼睛认真的看着黑板,纤长的睫毛如扇子扑朔,投出一片阴影,少年如玉,一副矜贵温和的样子。
她还知道他的眼角有颗泪痣,她很少和人对视,更别说仔细看人的脸,但颜凌主动跟她说过几次话,孟惠织才记住他。
那个人稍微动了一下,孟惠织连忙调整姿势,假装认真看课本,尽管她确信没人会注意到她的小动作,但心脏还是跟做贼似的跳得飞快。
孟惠织已经上高中半年,这半年里,她和别人说话的次数屈指可数。
刚到青藤高中,孟惠织立刻成为了班级的焦点,她的额头到鼻梁,有一大块显眼的疤痕,那是小时候烫伤留下的,狰狞而丑陋。
这么多年来,这块疤一直伴随着她,让嘲笑和孤立成为她生活的一部分,自卑早已深植于她心中,单纯被排挤,被忽视,她都觉得是老天开恩,更别提和别人正常交往。
颜凌是少数愿意和她说话的人,而且还帮助过她好几次。
从小学到初中,在一次次捉弄和辱骂中,她学会了如何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如何在殴打中保护自己,升入高中后,她一直小心翼翼,避免引起别人的注意,虽然偶尔有人故意找茬,但和初中那些无缘无故的恶意相比,已经好得太多。
孟惠织回忆起起那天情景:她被关在厕所隔间,浑身湿漉漉的,想到因错过门禁而要遭受的惩罚,哭得不能自己,天色越来越晚,她心情越来越沉重,就在这时,颜凌从天而降,把她从狭小的空间解救出来,那一刻,她的心脏重新跳动,她好像喜欢上他了。
这种喜欢,她绝不会说出口,她怎么配得上那么优秀的人呢?颜凌是学校的风云人物,颜家独子,外貌出众,成绩优异,不知有多少追求者,他就像一束光,而孟惠织只是暗处的一颗草,她不需要拥有那束光,只要偶尔能感受到那丝温暖就足够了。
放学铃声响起,学生们迫不及待的收拾好东西,勾肩搭背地离开教室,孟惠织慢悠悠地把课本和笔塞进书包里,今天轮到她留下来值日。
颜凌没有像往常一样和朋友们离开,孟惠织暗自高兴能和他独处一室,又不敢多看他,默默走到角落拿打扫的工具。
“孟惠织。”颜凌突然开口。
孟惠织心中一跳,立刻回头,随即又懊恼自己的反应是不是太快,显得她很在意他。
“这个星期天是我生日,你愿意来吗?”颜凌的声音带着一丝期待。
这句话把孟惠织砸得晕头转向,水桶掉到地上,滚了两圈,手头的事忘的一干二净。
给他过生日……?人生第一次,有人邀请她庆祝生日!
“为……为什么邀请我?”真没用,我怎么连话都说不利索!孟惠织讨厌起自己的笨嘴巴。
“我们不是朋友吗,邀请朋友参加生日,很正常吧。”
“愿意,我愿意!我一定会去!”孟惠织连忙点头,脸从下巴红到耳朵,感觉脑袋要烧起来。
“那好,星期天见。”颜凌微微勾起嘴角,显得更加帅气,等他离开教室,孟惠织还沉浸在惊喜中。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家的,开心得像飘在云端,连回家的恐惧都减轻了许多。
送什么给颜凌好呢?
孟惠织陷入了甜蜜的烦恼,她几乎没有零花钱,这些年紧巴巴攒下的那点钱买的礼物,颜凌肯定看不上,思来想去,她在街边的工艺品小店买了些银线和宝石吊坠,一点一点编织,做成一条精美的手链。
手链的成品是红绳和银丝绞在一起,坠着一个月亮形的帕托石吊坠的样式,孟惠织脑海中浮现出颜凌白皙的手腕衬上它的样子。
想到颜凌会戴着自己亲手做的手链,孟惠织一阵脸红心跳。
她希望时间过得慢一点,好让她把这份礼物做得完美;又希望时间过得快一些,快点到那一天。
颜同学的生日上应该会有很多人吧?她早点去把礼物放下就走好了,她不受欢迎,悄悄的去,悄悄的离开,省得扫他们的兴。
周日早晨,太阳懒洋洋的升起,孟惠织穿上最喜欢的小裙子,梳下刘海,尽量遮住脸上的疤痕,拿上包装好的礼物,悄悄出门。
按照颜凌给她的地址打车过去,将近一个小时,汽车停在小区门口,保安不让出租车进。
孟惠织下车,裙摆荡成一朵小花,这是她记事以来最高兴的一天,她有了第一个朋友,第一次参加朋友的生日会。
海麓苑为了保护隐私,每栋别墅隔着十分钟的路程,孟惠织走了一会,到达302号。
欧式围栏敞开,里面是一栋蓝顶白墙的房子,外面的草坪修剪得十分整齐,花园中有着小型喷泉,草坪上留着两张桌子,还有一些彩带的碎屑。
她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