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得稍微轻松点?
是的。
是他游说成祖放弃奎利律师事务所七位数的年薪和期权分红,加入检察官队伍,最大限度地发挥他极好用的脑子。
也是他将一个幽默风趣,带着几分理想主义的男人拉下地狱。
变得像他一样居无定所。
像他一样在面对庞然犯罪数字时,那种疯狂不可抑制,甚至是迷恋的,却还要一遍遍警醒自己。
如此紧张刺激的复杂人格,是他把成祖变成这样的。
马丁叹口气:“对不起。”
成祖挤出抬头纹,夹着烟,挠了挠额头,无奈道:“我觉得你的精神状态还没我哥好。不过你做检察官真是可惜了,说不定去出演歌剧魅影的男主人公,赚得可能要比现在多。”
马丁苦笑:“那你还离职吗?”
垃圾桶附近的味道不好闻,对面马路中心的花坛,有几个洒水工人正在浇花,水雾在大太阳光底,似有若无地折出彩虹纹路,成祖抬手驱扇青烟,把烟屁股怼在墙上,最后又扔进垃圾桶里,理了理衣服,不答反问:“你今晚飞美国吧?”
马丁激动地说:“没错。那边金融机构的线人说有重大发现,有人打算从纽瓦克国际机场飞意大利罗马,但我们不确定他是短期商务旅行,还是准备跑路。”
不知道是哪个步骤打草惊蛇,布莱恩仿佛人间蒸发。这种情况就非常微妙了,导致他们现在做的一切看起来就像个笑话。
而那些握在手里的证据又算什么呢?
只叫他们两手空空,颜面尽失。
成祖觉得美国人办事就跟前不久报道马化平的记者朋友们一样,听到点风吹草动就心潮澎湃,气血翻涌,生怕到手的鸭子飞了。
他刚踏入这条道路时,接到来自美国花旗银行的举报,他们怀疑某家金融机构的对冲基金首席执行官是个诈骗犯。
他们摊着手说出自己的怀疑可连一份证明文件都没有
成祖无语地盯着银行的工作人员,关键是马丁是如此地兴奋和迫不及待,他那时就在想自己脑子一定是坏掉了,才辞去正儿八经的律师工作,去蹚金融检察官这趟浑水。
他冷哼:“他不会跑,只会躲。除非他打算去亚马逊原始森林当一辈子野人。”
闻此话,马丁把心放肚子里。相比律师这一行,他偶尔厌倦,总比一直厌倦好。
而且金融检察官要是太循规蹈矩,就没意思了。
刚刚好,成祖就是这样的人。
电话那边的人笑了,“票我寄你信箱了。”
成祖掐了电话,说:“出来吧,高盛的员工还干偷偷摸摸的事。”
垃圾桶侧面靠近花坛那个方向的拐角,冒出一颗头。
jones咳嗽两声,吸完最后一口烟,朝成祖友好地伸出手:“jones,投资部。”
成祖递上手,“成祖,总经办的。”
jones笑一笑,“我听说了,总经办新来的小伙子,是被董事长和总经理都肯定过的人才。”
成祖笑笑没搭话,这人穿衣打扮丝毫不懂低调两字怎么写,应该就是穆介之口中说的刺头了。
他记得找技术部门对接重新搭建各部门绩效评估与反馈机制这块程序时,看过这人这个月的绩效报告。
业绩不错,在马家那件事情上,高盛本财年q1季度环比去年这个时期,要少赚几百万,他俩不仅迅速填平,还超额完成集团下季度业绩指标。
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而且现在手里好像还有个在线支付平台的项目叫什么来着,他忙得有点记不得了。
成祖打量他一眼,谦虚地说:“人才肯定谈不上。”又故意补充一句:“但人出来讨生活,总是要有能拿得出手的技能。”
jones听着话觉得怪怪的,不过也没说什么。
出来时间太久,两人一同上楼。
这才发现,jones正好要到白亦行那里汇报工作,又刚好碰上证券部的销售经理,这人比他俩年纪都要小,怀里抱着一摞文件,冲二人点头微笑。
叁个男人大喇喇往白总经理门口一站,跟礼兵阅队似地。
总经办的秘助忍不住往那儿瞧了眼,啧啧啧啧跟旁边白妮感叹:“白姐姐,你说一次性谈叁个性格不同,年龄不同,等级不同的男人是什么感受?”
被白妮冷呵提醒:“胡说八道什么呢,跟岑议员约好了吗?”
秘助尴尬地干笑两声,想打岔过去,白妮盯着她,人为难地讲:“那岑议员不知道抽什么疯,我白字还没说出口,他就把电话挂了,继续打,他就不接了。”
白妮把电话拿过来亲自打。
得到的结果如出一辙,白妮起身往穆介之办公室去。
最先汇报的是那位销售经理,叫闻瑜亮,祖籍福建,年龄二十五六,垂眼看白亦行,心里不禁感叹:人与人之间还是有壁垒啊。
他拘谨地双手递出文件:“白总,这是截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