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虚浮,似乎刚醒来一般。
卫慎见了,神色微动,转头对身边的侍从低声说了句什么。
后头的李管家见李公淳看了自己一眼,颇有责备之意,只得低声在他耳边道:“大人,怎么拦都拦不住。”
这小公子上次与太子殿下比试喝酒,醉了好几日,今儿下午才醒,李大人让他在院中好生修养,谁知他偏要来宴会凑一脚热闹。
真要动用武力拦也不是不行,只是京城谁不知道李尚书最疼爱的就是这个嫡出的小儿子,偏生这小儿子又是个脑袋空空的酒囊饭袋,李家几个小姐公子,哪个不比他强,尤其是李叁小姐,虽是个庶出的,但才貌兼备,性子稳重,偏生不得宠。
好在是宫中那位太子爷今儿没来,不然这饭是吃不成了。李管家心中长叹,头疼不已。
李公淳倒真没有让人将他拦下去,只皱了皱眉:“昌儿,不得无礼。”
李昌阴测测笑了笑:“爹,孩儿省得,孩儿只是看这席上来了些新面孔,想认识认识。比如……那位!似乎也是翰林院的人吧!”
许休缘心下一惊,一口气差点没提上来,连忙起身到宴席中央跪下。
“回李公子,正是。”
“这位大人长得倒是清秀喜人,听闻卫大人向来好美人,想必日日与这样的人共事,心情颇为愉悦罢!”
许休缘立马在人群细微的嗤笑声中涨红了脸。
卫慎神色不变,只淡淡看了一眼不远处正用余光瞟她的齐敬王,对方猛地收回目光,赶紧给自己倒了杯酒。
也有人在一旁嘲弄冷笑,大哥不笑二哥,这李昌自己本就是个风流成性的人,平日里逛花楼喝花酒就是家常便饭,强抢良民的事也没少做。跟他比起来,卫慎可以说是风雅至极。
“既然如此,那这杯酒你替卫大人喝!梨花酒,梨花泪,梨花美人醉!”
此话一出,卫慎动作一顿。
她品酒无数,对各类酒的气味尤其敏感,梨花酒自然也在其中。
那酒不对劲。
许休缘端着酒杯,众人或是嘲讽或是看戏的目光仿佛要把他的脊梁骨戳出一个洞来。
“怎么,这位大人不给本公子面子?还是说只有卫大人喂你的酒你才肯喝?”李昌讥讽的声音再度响起。
“在下不敢。”
许休缘涨红着脖子,一咬牙,颤着手刚准备一口饮下,就听一个带笑的声音从院外传来。
“梨花酒,梨花泪,梨花美人醉……”
“李公子好文采啊。”
许休缘听着这有点熟悉的声音,忽然怔住了,端着酒一时忘了动作。
不紧不慢的脚步声在身后响起,一股淡而悠远的梅香传来,一只白皙的手忽然出现在他眼前,白色的云纹袖子垂下。
他余光一瞥,瞥见一截垂落的黑缎似的乌发。
随后,那只手拿走了他手里的酒杯。
“不如我来尝尝这梨花醉,比之去年李大人送来我府上的那坛如何?”
李公淳看见来人,顿了顿,随后笑道:“沉大人,老夫千盼万盼,可算是把你盼来了!”
许休缘又是一怔,耳边的嘈杂声似乎都消失了,只有身后的冷香萦绕鼻尖。
“没想到她真的来了……”
“久闻国师大人之名,果然名不虚传!”
“沉大人,见你尊容一面,可谓是难如登天呐!”
四下顿时议论声起,颇为喧闹。
有那么一瞬间,许休缘以为自己回到了漫天花雨的揽芳庭,只是这一次,他却没有忍住,在心如擂鼓中,缓缓侧过头,抬眸一看。
来人站在朦胧灯火下,一袭白色银龙暗纹流云锦衣,其上用银丝绣着的飞鹰昂首展翅,仿佛下一刻就要冲出衣袖在天地间展翅翱翔,腰束黑金带,玄色披风在飒飒风响的庭中飘扬,与夜色融为一体。
乌发只用一枝银叶簪子半挽在脑后,垂落的青丝在身后悠悠飘荡。
暗淡的灯光下,只见她肤光如玉,一双修长的丹凤眼似笑非笑,眉如远山,挺鼻菱唇,鼻尖莹润。
一眼望去清冷华贵仿佛天人之资,却因那双狭长明眸带上几分写意的秀丽风流。
这样一副隽秀无双的样貌,可她站在檐下,长身玉立,衣袍飞扬,周身气度却是淡雅清逸,从容不迫,如一场萧萧秋雨给酒暖肉香的夜宴带来了几分凉意。
“沉大人,”一直沉默着陆长麟突然开口,道:“先坐下吧。”
沉衾这才抬眼看向陆长麟,目光在他那身熟悉的衣袍上停留了一瞬,随后对上他的双眸。
陆长麟坐在席间,灯火昏暗,衬得玄衣越发如墨漆黑,衣上的花纹闪过迷离的金色,大半张脸隐在阴影中,唯有一双深邃的眼眸晦暗沉浮。
“对,来人,给沉大人赐座!”李公淳立马接话,看了一眼身旁呆怔的人,厉声道:“昌儿,还不快见过沉大人。”
“见、见过沉大人……”李昌痴痴盯着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