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淮刚在车厢内坐好,便见帘子被人从外掀开,一个熟悉的身影猝不及防进来坐下。
燕秋解开身上深蓝华氅,随手放在了一旁,他坐近卫淮,双手靠向火炉取暖,一脸戏谑。
卫淮皱眉侧睨他,语气冷淡,拉开几分距离:“你又犯什么病?”
“你昨天抱着的是谁?”
燕秋直接开门见山。
但他挑眉的动作莫名让卫淮觉得有些碍眼。
一看见燕秋的脸,就让卫淮想起昨日种种,他在心里迁怒燕秋,一声不吭便拿过他的华氅,扔出了走动的马车:“下去。”
“你干嘛!”他气得推了推卫淮:“你有病啊,问你一下就这样,要把我冷死是不是?”
燕秋掀开帘,看着那抹如宝石的深蓝就这样越来越远,直到湛蓝的小圆点被一片白茫茫取代。
古旧的白墙不知何时出现宛若蜘蛛网般延展开来的裂缝,又在四周爬满了潮湿而起的霉迹。
及腰的青绿长满了小院的空地,掩住了碎石小路,门阶上的石砖,早已因岁月的磨砺生出了青苔。
凛冽的寒风掠过小院干瘦褴褛的小树,刮过半掩的门扉,裹挟着半点雪花进入内室,四方小火盆上乌黑的炭在炽烈下冒着的红光,温暖着角落床榻上的身影。
楚亦醒时,那火盆里的炭已经烧不出火来,余下几块碎裂的灰色。
她眼前的衣带早已被卫淮取落,楚亦交迭着双手揽住手臂,一路摩挲取暖,一路走到那火盘旁。
脚下发出清脆的瓷器滚地声,楚亦低头一看,是衣袂不小心带倒了那缺了角的杯盏。
杯身早已冷却,她转身将杯子放回桌上,却发现手旁还有一只杯盏,盛着凉去的水。
楚亦顿觉有些口干舌燥。
她坐了下来,迷茫地尝试回忆起昨夜的一切。
她记得那人抱着她,记得遇见了卫世子,但因为视线长期陷入黑暗,卫淮又不说话,楚亦便睡着了。
可卫淮怎么会知道她的院子在哪?
一旦想到昨夜的人可能是熟人,楚亦浑身便止不住地发抖。
她的手不自觉摩挲着淡紫的裙身,垂眸一看,才忽然想起来最重要的事。
“完了。”
楚亦急忙起身,将衣物换下,穿起了那身破旧的素衣,熟练地爬出小院。
直到她走到另一处庭院,蹑手蹑脚地避开女使,打开那弥漫清甜梨花香的闺房。
“楚亦,你真把自己当小姐了?”
凭空出现的一只脚,将她猛然踹倒在地。
她手里怀揣的衣衫同时落在楚湜的脚旁,一声冷笑从她头上传来。
楚亦想逃,却被楚湜抬脚踩着她几根手指头。
十指连心的痛还未从她唇中溢出,梨花木上还冒着热雾的茶盏便随着楚湜的动作倾泻而下,一滴不漏地落在那双瘦弱的双手上。
难以忍受的灼热仿佛烫入骨髓,痛得锥心。
楚湜抬眼睨她,只见楚亦死死咬紧下唇,眼泪却还是不争气地没有盈住,犹如一串断线的珍珠,坠落手背。
可越是这样凄美的场面,楚湜心头的火便越发盛烈。
她一个挑眉,身旁的女使便聪明地上前将楚亦按住。
“一个淫奔生下的私生女,若不是父亲怜悯让你留下,你以为你还有资格站在这里吗?”楚湜慢悠悠地在楚亦身旁踱步,头上的步轻轻摇曳。
“还敢偷我衣服。”她嗤笑一声,那双黑白分明的秋水冷冷从上而下地睥睨楚亦,又转过身走到被褥前,翻出了刚换过热水的汤婆子。
楚湜倨慢地走回来,坐到椅子上,不怀好意地上下打量她,刺耳的笑声伴随她缓缓打开汤婆子的动作发出:“我想到怎么对付你这种手脚不干净的人了。”
“你要不要猜猜?”
女主偷衣服不对,别学,然后就是我的存稿已经发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