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别走,好不好……”
无双从身后搂住耶格尔的腰,脸颊贴在他的背上,又轻又软地恳求道。
虽然她是想婉转一点冲他撒娇,但声音里却有掩盖不住的黯然与苦涩。
他们刚热火朝天地做完。他立刻开始穿衣服,仿佛是下等妓院里的嫖客发泄完毕,一秒钟都不打算在妓女身边多呆。
自从身份暴露之后,她在他这里一直就是这样的待遇。过去的宠爱都烟消云散了,他把她当成一个真正的婊子和工具,只是纯粹的用来发泄欲望。
身体还赤裸着,光莹细腻的肌肤上面布满他留下的痕迹,体内刚被射入的精液还是温热的,正从下体缓缓渗出……他却已经穿上了军裤,胳膊正往衬衫袖子里套,这就打算起身离开了。
……
他动作暂时停顿下来,任由她搂住,但却依然挺直背对着她,没有给予任何回应。
床侧沙发上,搭着他的军服外套和皮带。灯光下,原野灰外套呈现出灰黑色,和外套上冰冷肃杀的铁十字,黑色的军装皮带,以及他现在硬邦邦的背影一起,构建出一种铁石心肠的冷酷无情。
她知道自己没有立场责怪这种冷酷无情。他喜欢的本就是那个单纯柔弱美好的日本女人安妮,并不是满身污秽满口谎言的敌国女间谍。现在他还肯给予自己庇护,她原该感到十分知足和庆幸了。
但她就是委屈得要命。可能是他从前的宠爱给了她不切实际的底气,也可能是她自己的孤单痛苦让她对他投射了本不该有的期待,她现在是多么渴望他的一点温情。
哪怕就是一个亲吻,一个拥抱也好……
可他给她的,始终只有一个冰冷无情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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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廊上传来马靴的声音,木门拉咔作响,房间里电灯泡发出昏黄的光线。
榻榻米上,无双惊惶环顾四周,这无比熟悉的环境……
日式推门被拉开,土黄色的身影出现在眼前
“由美子,好久不见”
……
她能听到自己上下牙齿摩擦的声音,“你吓不倒我,我知道你已经死了。”
“还有,不要叫我由美子,我是季无双”
“你现在胆子大了……”,他冲她笑了笑,“学会顶嘴了”
“过来帮我脱靴子,这都忘记了吗?”
她坚决地往后缩,“我不是由美子,我也不会再给你脱靴子。你已经死了,我亲手杀的你……是我赢了。”
他叹了口气,弯腰自己拔下靴子,在榻榻米上盘腿坐下来,和她距离大概一米左右。
她惊恐得连瞳孔都放大了……
“由美子,你觉得自己可以从我身边逃开吗?你是属于我的东西,永远都是。”
“你从头到脚都是我的印记,连灵魂里也是。”
“是我,把你从那肮脏的猪圈里捞出来!是我,把你这个卑贱的支那女人改造成了大和抚子……你能逃到哪里去?由美子,除了我,谁会真心接纳你……”
“支那人吗?他们不会再要你了,你是个跟过日本人的娼妇!宴会上,你知道他们都用什么眼神看你。”
“那个德国人吗?你真觉得一个像他那样傲慢的日耳曼人会喜欢如此下贱的你?你不过是个玩物……现在你的真面目暴露后,连做玩物都不够格!”
“住嘴!住嘴住嘴住嘴!!”她拼命摇头,尖叫起来,阻止他继续说下去。
“我不下贱!我最恨你这么说我!!”她急得迸出眼泪来,“你已经死了!!是我亲手杀了你!你住嘴不许再说我!!”
“没用的由美子,我会一直和你在一起。”他露出一个阴森的微笑,“你活一天,我就存在一天,你永远也逃脱不出我的手掌心……”
“不不不……我会忘了你,彻彻底底地忘了你”,她抖如筛糠,但仍然倔强地说道,“是我杀了你,我赢了。我赢过你一次,就能再赢一次!总有一天我会彻彻底底忘记你……”
“还有,我不是由美子,这个世界上根本就没有由美子!我是季无双!”
“我是季无双!!”她猛的惊醒过来,拥着被子一下子从床上弹坐起来,额头上渗出了细细密密的汗珠。
心脏在胸腔里跳动得飞快。她抹了一把脸,脸上湿漉漉的全是泪水。
房间里一片死寂。她此刻无比怀念他温热坚实的胸膛和与之相伴的安全感。
‘下不下贱都不关你的事!’她在心头对着刚才梦里的人恶狠狠地说道。
赤着脚跳下床,跑去门边,将房门轻轻拉开一条缝。
走廊里静悄悄的,只楼梯口有一个卫兵,也是斜倚在那里打盹。
她一把拉开房门,就这么赤着脚冲了出去,在卫兵没有清醒过来之前,她已经冲进了他的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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耶格尔这段时间都睡得不踏实,因此房门传来动静的时候,他几乎立刻醒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