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室外,云时嘉靠在桌边,他手里把玩着一个弹匣,笑意明显:“你去晚一步,早一些说不定还能看到些有趣的东西。”
云霖霄没有接腔,他摘下眼镜,平淡地望着云时嘉饱含深意的眼神:“去晚,我就给他收尸了。”
“不好吗,云霖霄,别告诉我你不恨他。”
房间内的气氛愈发焦灼,云时嘉不喜欢和云霖霄打交道,势均力敌的敌人会让他觉得危险紧迫。
“他是该死,但不是现在。”
云时嘉将弹匣扣在桌上,他罕见地有些没控制好情绪:“你说的对,他在娶顾沁的那天就该死了。”
两人终究还是因为此事耿耿于怀,他们二人明明是同父同母的兄弟,感情却要比和云渡这个外人的孩子的感情还差。
“邵霁川把邵毓珩送走了,以参加竞赛的借口。”云霖霄望着窗外,他这间复式在顶层,可以俯瞰整个温彼得堡的夜景,对面就是云氏的大楼,是将来会完完全全掌控在他手里的云氏。
“你当初明明有机会杀掉邵毓珩,在邮轮派对上,为什么不干。”
其实两人都知道原因,那是在段缠枝的邮轮派对上,虽然针对的是加里特,可终究中间人是她,她会成为众矢之的。
云时嘉沉默了一下,提起段缠枝他下意识地想要保护,不想让她成为自己心软下计划终止的借口。
“他命硬。”
云霖霄像是要报复般,也学着云时嘉轻蔑一笑,“你自己信吗?”
云霖霄没明白,邵霁川对邵毓珩究竟是个什么样的态度,说爱护,他并没有因为邵毓珩被绑这件事发表什么看法,说利用,又在局势混乱的时候让人把邵毓珩接走保护起来。
听到云霖霄的问题,云时嘉也陷入沉思。
“是利用。”
一声平静的回复从卧室方向传来,那人声音还黏连着一丝刚哭过的沙哑,她发丝凌乱,面容憔悴,云时嘉走过去扶住她:“怎么醒了,还不舒服吗?”
两人对段缠枝从来不是避讳的态度,因为他们的立场是对立的,她是加里特的血脉,可也因为她不拥有继承权,他们说是信任,更多的是因为现在的段缠枝没有让他们防备的能力。
“邵霁川,与其说他是想息事宁人,更不如说他说想借邵毓珩为发泄口,要找个机会,将这些新仇旧怨一起算。”段缠枝撇开云时嘉的手,她继续说。
云霖霄不可置信地打量着她:“叁殿下,有些事可不能随意挑拨离间。”
段缠枝借着窗户上的倒影,将自己的头发绑起来,她也在倒影上清楚地观察到了云霖霄的神情,以及他突然变化的生疏的称呼。
可她不在乎,她问云时嘉,“如果加里特是投票选举继承人,你选谁?”
云时嘉看着她弯起的嘴角,这次那里的笑意似乎是真诚的,他喜欢这样的笑,有野心也有利用。
她想利用自己,或者说在邀请自己。
“哦,那我可要好好想想,施明漾啊,我不喜欢他,他离你太近了,总是对你动手动脚的。施展薇嘛,在学校的时候经常对我冷脸。另外两个人我不认识,这么一想,我只能选叁殿下了。”他的头从背后靠在段缠枝的肩膀上,“不过,我的支持很微不足道,姐姐不嫌弃我就好。”
两人姿势暧昧,又靠得相当近,云时嘉的手放在段缠枝的腰上,似乎沉沦在一场甜蜜的幻想里。
“怎么会呢。”段缠枝的手贴在他的手背上。
四大世家之一的周氏的准继承人,面对那么多虎视眈眈的叔伯丝毫不畏惧的云时嘉怎么能说是人微言轻呐。
云霖霄皱着眉出言打断,“叁殿下想要继承人的位置?”
段缠枝的手指从云霖霄的位置指到云时嘉的位置再指到自己。
“你还有你,你们哪个不想要云氏继承人的身份,我为什么不可以要加里特继承人的位置。”她语气坚定,“因为我是女人,还是因为我父亲是个没名没分的人。”
云霖霄突然有些不敢看她的眼睛了,段缠枝的眼睛曾经写满过很多情绪,妥协、无奈、庆幸、欣喜、狡黠、悲愤。
可唯独没有今天的这种情绪,要怎么形容,好像是自己曾经被云译程多次打压后,最后选择蛰伏时的情绪。
“你们忌惮邵霁川对不对,我可以帮你们扳倒他,作为交换,我要小金日内的命。”
“哈哈。”云时嘉被她的话哄笑了,他并不相信但还是顺着她的话说,“好啊,要怎么办呢?”
“其实你巴不得加里特乱起来,因为内乱下会让杜普菲更痛恨小金日内和施明漾,而你的人就可以趁乱登基了。”
“施明漾失势后,谁最有可能称王,猜猜看?”
“当然是同为男性的里昂,这时候人们就不会在意他的父亲是用肮脏手段上位的男妃了。”
云时嘉松开她,这次他望向段缠枝的眼睛里多了一些别的情绪,忌惮。
他是很喜欢段缠枝,可这种喜欢还不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