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矛心急如焚,见这小娘子还这般犹犹豫豫的,本想拔刀胁迫这小娘子听话的,可家主明显不喜欢他威胁这小娘子,他才罢手。
这左右都不行,简直把卫矛这急性子急的简直口无遮拦,直接在这小娘子身边喊,"唉呀!我的姑奶奶,你在拖拖拉拉的,你的庞大人就真的会死了。"
梁予馥听见庞大人会死,心中顿然被重物深深一击,她这才冷静了下来,垂眸喃喃自语,"可我怕我做的不好会害了大人的。"
庞郁的眼神如溪泉般清澈,就这么坦诚的以目光对她投以激励,"有我看着!你怕什么?难不成你不信任我的医术?"
梁予馥使劲的摇头,她怎么可能不信任他呢!
自她离家以来,一路黄沙荒田相伴,遇上的人不多不少,可愿意一而再的对她施于援手跟善意的,就只有庞大人一个人了。
就算是亲人,都没能如他这般,给予她许多帮助的。
这些恩情,她是点点滴滴的都记在心头,一日都不敢忘记。
梁予馥第一次鼓起勇气,她迎面去注视着庞大人,只是心口怦然狂跳,双颊霞热,像是胸口就偷偷的藏着一只兔子,正左右的乱跳,不可控制,"若非大人,小女早就没命站在这了,又怎可能不信任大人呢"
思到此,她难免感伤。
可此事关系到庞大人的安危,她也非忘恩负义之人,在大是大非之下,她也知道取舍跟牺牲。
梁予馥定下心神,便下定决心的接过卫矛手里的木提盒,她谨慎且沉下心的微微朝庞大人欠身,"若大人信任我,小女便尽力一试。我始终是祈盼大人如南山之寿、福泰康健、龙马精神、松鹤长春的。"
庞郁见她说了串那么长的祝寿词,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她真是是在祝寿呢!
这姑娘这番实诚的好意,庞郁越思便让他越想发笑,可碍于伤口怕撕扯,他只能忍住浅浅微笑,边指点她,"先把木提盒拿到我身边来,以水洗过手,再以白酒净手,里面有钩针,你先把线穿上。"
"好。"
梁予馥乖巧的点头,依序完成,虽然紧张,但穿针引线对她来说,似家常便饭般如常。
细想之下,庞大人跟吴二公子在赤竹巷里替她换药前,每回都是多次净手了之后,才会替她换药的。
只是她不解,为何要重复的用白酒洗手?
不能单纯的用井水或是溪水重复的净手吗?
梁予馥净完手,穿好线后,直盯着鲜血淋漓的皮肉,忽地有些发毛的,不知如何是好,"大人我"
她心神不定的求救,总是记得她手伤时,就疼的龇牙咧嘴的,更何况是庞大人身上这深可见骨的刀伤。
她如若就胡乱的缝了庞大人的血肉,会不会让他的伤更严重呀?
梁予馥迟疑不定,踌躇的心思让她直冒冷汗。
庞郁见这小姑娘虽穿好了线,却对着他的伤迟迟下不去手,还不时地看着他的伤口,紧皱着眉头的样子,那少女姿态实是可爱,让他不自不觉对着她安抚语道:"你把我的皮肉想象成被划破的破碎布料,把两边给缝补成一块就行了。你绣艺不错,定会把我的皮肉缝的很好看的。"
说完,他便拾起木提盒里的素白绷,把隐隐又漫泛出来的鲜血给擦了干净,让这姑娘能对他的皮肉好下手,完全没半点常人会有的忐忑疼痛感,有些过于情绪单薄了。
梁予馥很想专注的盯着庞大人的伤患处,可直对着庞大人那双亮如星眸,柔美如浸秋水的眼眸时,却怔然一愣,只觉得他的眼眸过于好看,收藏好忐忑的心思,压低眼神。
她本欲想躲避与庞大人眼神交汇,谁知垂眸眼下便是让人刺眼的模糊血肉,让梁予馥有半分的晕眩,也实在无法果断的下针,替庞大人缝皮肉。
庞郁注意到她的异状,便张开左臂弯,指着他臂弯里的怀身侧,让她坐进来,以背着他的姿势坐于榻上,如此她便能只专注直面他的伤口,"坐到椅榻上来,你专注的看着伤口就好,不要想其他。"
待她惴惴不安的坐到庞大人的身边,他定然指点,"从此处下针,莫怕。"
她听着庞大人的指令,惴惴不安,只得屏息凝神,紧咬着后牙,豁出去了,只想着眼前的皮肉,就如红色布料帕子一样,没什么可怕的。
可当她双指间上的钩针直刺入血肉之时,皮肉之处竟更甚的往外涌漫出,不可控制的鲜红血液时,见状,她是瞬而发怵,差点想直接松手的。
突兀一暖,一只大手从身后,即瞬半含住她持针的手,轻言宽慰,"莫怕莫怕,就是如此,予馥做的很好。"
一时,庞大人安抚的语气,清冽的凉如山间涓涓往下细流的溪泉,迅即熄灭了她的焦躁与忧虑。
庞郁见她鬓边的头发凌散,怕是会盖住视线,便轻轻的把她的发丝勾于她的耳后,又为了安抚她,他难得说了些戏言,"把我的手当成是一块猪肉即可只要把这猪肉给缝好,就大功告成了。"
梁予馥不觉得猪肉之词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