珮扇与殇止在屋中长谈半日,面对长兄他到底沉不住气,问了许多都被心思缜密的殇止滴水不漏掩饰过去,他只得懊丧作罢。
即便如此,这件事仍在他心头挥之不去。夜间他一人独自回想,若说殇止数十年如一日的十五之行早早在他心中埋下了一颗种子,楚卿一事就是引领种子破土发芽的那滴甘霖。
可惜彼时我伏在殇止肩头酣然入梦,他以为瞒过了一切尚有劫后余生的惊惶,这便给了珮扇足够的时间暗中调查。
翌日天朗气清,坊中除了少数几个因事外出的杂役没有填写问卷,其余人皆准时交付,我捧着那一沓纸张,心知这只是万事开头的第一步。
因着昨日一觉睡至天明误了去祀柸屋中习字,白日我还特寻了时间去向他解释,谁知他意外地免了我以后的习字,大有给我腾出时间专注学堂之意。
这事不知怎的被秦妈妈和七儿知道,前者偷偷给我安排了简单易做的工作,后者则悄悄备了许多零食小吃放在我屋中,谨防我夜间肚饿。
“小爷我花钱请你吹笛,你做些什么呢?”
白画梨夜里又踏着月色不请自来,好在厅中之事我已忙完,刚好空下时间回屋汇总问卷的数据。
他倚在榻上,一口一个摆在矮几上的龙须酥,腻了便喝口茶,咔哒咔哒吃了好一会儿。
我白了他一眼,本来堆成小山似的龙须酥如今连山头都被他吃没了,这可是七儿特意为我准备的,真是让人心碎。
“我想着在坊中创办学堂呢,这是昨日分发下去的调查问卷。”
白画梨饶有兴趣“哦?”了一声,拍拍手上的糖渣拿过一张细细看了看,问道:“可要我帮忙?”
我停了手中的笔,如果能有白画梨的助力定然事半功倍,但湖笔一事的代价我已经负担不起,再找他帮忙还不知会被怎么吃干抹净想到这里我又重新动笔:“不了,这件事我自己做。”
“嗯?”他眯着眼睛重躺回榻上,捻了一块龙须酥,须臾放回盘中,从怀中抽出上次的那本白话小说,一个使力丢到桌上。
那本薄册惊起叁两纸张,复又重归平静。我将笔放回青白釉山形笔架上,瞥了眼角落焚着的线香,翻起面前的书册:“接着上次的念?”
白画梨轻哼应声,裹了裹羊毛绒毯,寻了个舒服的姿势后阖上眼睛。
嘁上次睡成那样,根本就不知道我念到哪里了好吧。
“四更已后,各带着随身金银物件出门”我声色俱佳读了小半柱香,见白画梨睡得没了形状,暗猜他又睡着了。
“‘既然夫人来劝,且捉秀秀入府后花园去,把崔宁解去临安府断治。’”
我“啪”合上书册,屏息盯着榻上的男子片刻,好在他并无反应。
怎的就知来我这儿睡觉。
没好气地把小说推到一旁,刚刚握笔准备继续未完的统计,便听白画梨的声音幽幽传来:“你就这般糊弄我?”
我惊讶抬头,他保持着之前的姿势,只是已然清醒,看不出是否入睡。
我讪笑着重新去拿书册,念道:“当下喝酒赐钱”
——“算了。”白画梨坐起身子,黑着脸冲我招了招手,“我不想听了,过来。”
炭热屋暖,男子一腿盘曲,一腿垂在榻边,腰腹搭着那条纯白的绒毯,动作间衣襟被扯开了一小块,露出了左边的锁骨和一小片白瓷般的胸膛。
我局促地走到离他叁尺远的地方,白画梨沉沉凝视着我,道:“再近一些。”
藏在衣裙下的小脚不情不愿又往他身前挪近一步,离他垂在榻边的那条腿还有两拳的距离。
他不语盯着我,前倾身子:“你怕什么?我还能吃了你不成。”
屋中氛围诡异,我的心“噗通噗通”跳着,没由来的想到了前世他追到我家那次。
只是他现在的表情平静许多,眼神也十分清明。
话虽如此,猎物对危机总是存有天生的警觉。
我刚挪动身子,蓄势待发的男子就迅速伸手将我拽了过去,另一只手环着我的背,将我死死锢在他身上,让人不得动弹。
榻上的矮几不知被谁撞了一下,几上的茶杯震颤两下,那只豆青釉花口高足盘被碰翻在地,“哗嚓”碎成几瓣。
龙须酥纷纷扬扬落在地上,我的唇在离他鼻尖一寸的地方堪堪停住,白画梨静静地看着我,紧接着轻轻抬头,从容不迫地含住了那块嫣红的唇瓣。
我的双手死死揪着他的衣襟,熟悉的温热触上嘴唇的瞬间莫名就红了眼睛。
甜软的舌头未经抵抗便长驱直入,小心翼翼一寸一寸试探,轻吮慢舔,让那一处口腔沾满了他口中香糯的味道。
“吱呀——”
木门开启的声音驱散了一室暖意,相接的唇舌慌乱分开。
只见七儿神情惊讶,端着木案站在门口,上面正摆着一碗冒着热气的银耳莲子羹。
现时我整个人窝在白画梨的怀中,唇上还沾着两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