览群书见多识广,却从未见过有人养蚊子的,这是其一,这其二就更加耐人寻味——一般说来,蛊术只在女子中相传,且一切在暗中进行,传授的仪式与咒语,外人无从得其详。这也就是为什么历代志书史记,总是把下蛊之人称为“蛊婆”,张门治虽然男生女相,却是实实在在的男子,他怎么会养蛊?是谁教他的?
封门仙话里有话,别人听不懂,丘门星和张门治却听了个明明白白,可张门治非但没有恼怒,面上反而还和缓了些。
“小师妹真是行家里手,师兄这点小秘密,这么快被你拆穿了~”
传说黑苗可以隔空下蛊,杀人于无形,这多少夸张了些,世间万事万物都脱离不了生克制化的规则,指望着神秘“法器”大杀四方实在是天方夜谭。黑苗的确有养蛊的本事,可封门仙说得半点没错,一般来说,养蛊是不会用蚊蝇的。这金翅蚊是张门治耗费了十几年的时间亲自养成的,为的就是对付献王墓中可能出现的异兽怪胎,
金翅蚊和普通的蚊子一样吸血为生,普通的蚊子在咬人的时候会先将自己的“唾液”注入到叮咬的部位,这也就是为什么人被蚊子咬了以后会发痒起包,金翅蚊也一样。唯一不同的是,身为蛊虫之首,金翅蚊的唾液剧毒无比,一旦叫这东西叮了,浑身的血液就会瞬间结成块,一口下去就能活活药死一头水牛。
“我自年幼时便被段掌宫救了性命,我娘是个蛊婆,我这一身养蛊的本事都是我娘教我的,只可惜她死的那样早……”
提起母亲,张门治露出些哀恸,他在这世间早就无牵无挂,他只知道段水歧是他的恩人,而他既然受人恩情,就必须要以此身报恩,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襄助段水歧破献王墓,无论是年复一年地入虫谷,还是日复一日地养蛊。众人听了他的话,有的痛惜,有的悲叹,唯独鹧鸪哨还死死盯着那只金蚊。
那只倒霉催的兔子早就死透了,玉树宫的弟子多服丹药,鼠蚁不侵,因此它也并未再叮人。但蚊性喜热,所以它一直围着篝火打转,飞了约莫一盏茶的功夫,然后就突然坠地暴死了。
“张兄的金蚊怎么无故死了?”
张门治发出两声夸张的笑声,胸中的郁闷似乎也随之一扫而光,又变回了那副眼含春波的风流模样。
“这种金蚊蛊虫,离开巢穴后一刻就会死的,终其一生,它都飞不出虫谷,姑爷放心吧,它不会遗害人间的。”
鹧鸪哨虽是绿林的魁首,却总有些慈悲的心思,方才张门治亮出金翅蚊的时候他就在想,如此毒物一旦被放虎归山,竟不知会惹出多少冤孽。张门治此言对他来说多少算是个定心丸——此物虽是天下第一的毒虫,凡是有血有肉的被它叮了都只有死路一条,可好在它自己也活不了多久就会死。
“段掌宫既早有此神物傍身,又为何几探献王墓皆无功而返?”
鹧鸪哨此问正中张门治下怀,只见他发出些阴诡的笑声,便道:“魁首此问,真是无比天真,足见魁首有一颗赤子之心。可魁首难道不知沧海桑田,时移世易的道理吗?”
丘门星总算比张门治多些心思和心胸,他没有嘲讽鹧鸪哨,反而是认认真真地问道:“魁首,小师妹,相比段掌宫已经带你们去过冰窖了吧?他是怎么说的?说你我此去一定要小心刀齿蝰鱼和水彘蜂?”
鹧鸪哨和封门仙面面相觑,皆点了点头,刀齿蝰鱼十分凶猛,一旦见血便不死不休,献王墓的水道里有这种东西,他们此行怎敢掉以轻心?
“真真是笑死人了!眼下四境战火延绵,百姓为了生计不惜藏身于深山老林。山林之中无谷无粮,人为了活下去什么都得吃。魁首以为,饥饿到极点的山民,会放过近在咫尺的果腹之肉吗?”
张门治说起话来阴阳怪气,语气更是百转千回,他这一番话中有讥讽有无奈,更兼具备青囊派那种特有的悲天悯人,一句话说罢,便叫鹧鸪哨有恍然大悟之感。段水歧年事已高,想必已经多年未曾亲临遮龙山了,近几年年景越发的坏,沐王府再不济也是王府,段水歧过惯了衣食无忧的日次,如何能想象以天为盖以地为炉的老百姓是怎么生活的?
夜逐渐沉默了下来,早就作古千年的献王因为七十年前搬山道人金元子之死,就此和青囊派产生了交际。段水歧自年少时便发过大愿,此生必破献王墓,为此他苦苦钻研,养出两代徒子徒孙,皆以踏破虫谷为己任。千年前留下来的陵谱重见天日,可意外的战火和荒年却似乎已经改变了虫谷的生态。此去虫谷,众人生死难料,欲知后事如何,请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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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这一章:因为沉迷奥运,且又是难掌握的过渡章所以慢了点,不好意思
关于私设——哪来的猴子和蚊子:本文关于“虫谷”和“献王墓”的描写全部来自于鬼吹灯原着,但是目前主角队缺原着中“胡八一”这样的摸金校尉,按照时间线来说,鹧鸪哨所处的时代只有一位已经出家了的了尘大师,因为鹧鸪哨和女主走了,所以找他来是不可能的。为了能够合理地避开某些机关,以及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