鸿蒙走后,青华心中隐隐有些不安,这个妖道真是胆大包天,居然敢在明王宫对越鸟动手,根本就是个亡命之徒。这样凶狠狡诈的人,明面上斗不过他,今天又吃了这样一个大亏,保不齐会动些歪心思。
“越儿,成亲之前,你和我约法叁章,你还记得吗?”
越鸟笑了笑,这个老神仙不知道又在打什么鬼主意了。
“当然记得啊,我和青华当夫妻相称,寸步不离,白首同心。”
“嗯,”青华重重的点了点头,“殿下可是妖王,不能出尔反尔,既然答应了就一定要做到。”
看到青华眼神中的谨慎,越鸟这才明白青华的担忧。
“我知道你怕什么,你怕鸿蒙今日吃了这么一个大亏,来日派人给我下毒或者刺杀我,对不对?青华,这一次恐怕是你会错了意,我想现在鸿蒙一定舍不得我死,更不可能动手杀我。”
鸿蒙的抱负是壮大五族,自立门户,脱离二道的制约,他满心想要在五族中证明自己,他盼了这么多年,终于焚风就要来了,如果越鸟被天灾诛杀,五族民意沸腾,那就是鸿蒙最好的起事之机。可如果鸿蒙动手杀掉越鸟,那么他立刻就会成为五族的靶子,成为同室操戈的罪人,那个局面才是鸿蒙最怕的。?“原来如此,看来鸿蒙嘴上说要为五族立身,其实不过是贪图五族之主的大位,想行兵起事为自己建功,他最怕的就是被五族厌弃,这么说来,他根本不可能动手杀你,那今天……”?“今天鸿蒙既是试我,也是试你,以往我多在灵山来往,你更是遥居九重天跟五族毫无关系,他拿不准我们的性子,所以想看看我们在危局之中会如何自处,也看看你的本事到底胜他几分。”
说起本事,青华面露骄傲,他把脸仰得高高的等着越鸟来夸他,丝毫不掩饰他的那些小心思。
“论造化,鸿蒙和夫君差的太远了,夫君是女娲之心所化的昆仑水精,鸿蒙是万丈冻土里孵化万年的血蚊。不过说起来,就连五族都对鸿蒙所知不多,当年他杀龟灵圣母,毁佛宝金莲,可五族却没有人亲眼目睹过他的本事,夫君刚才说起鸿蒙真身,我这才发觉,五族可能没有人见过他的真面目。”
“他是冻土里的蚊卵?难怪他怕火,当年还好本座习得了东王的阳炎术,如今倒是正好对付这个妖道。”
青华话说到这,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似得看了一眼越鸟,越鸟心中有鬼,不动声色地避过了青华的眼神。就这一避,让青华的心突然收紧了一下,好像他忘记了什么顶重要的东西。
是啊,他忘了越鸟是多么滴水不漏的心思,当年他身中寒毒,是越鸟说要找东王公的,其实天庭多的是有本事的神仙,别的不说,叁清未必会把区区寒毒放在眼里,可是越鸟第一时间想到的却是东王公。
“越儿,你让我习阳炎术,原本就是为了压制鸿蒙吗?”
越鸟心中那深重的内疚如万虫噬心,让她做什么都好,哪怕是让她去死,也没有让她欺骗青华来地更痛。
“青华,我不愿瞒你,你若是恼我,我也认了。没错,当时我已经失去了青焰,我之所以提议去找东王公,就是因为我知道扶桑阳炎焰乃大乘法术,非但可以破除你身上的寒毒,还可以让你来日可以弹压鸿蒙。”
越鸟心寄五族,何况这是两全其美的事情,青华并不怨她,他此刻心里的也不是怨,而是怕——越鸟实在是太聪明了,他记得金雕跟他说过,论心智他斗不过越鸟,可今时今日,他才真正地领会到了这句话的厉害之处。彼时越鸟刚刚沦为凡胎,他又身中寒毒,在那样的大起大落大悲大喜中,他如断线的风筝一样毫无章法,可越鸟却还能为二十年后的今天埋下火种。
“越儿,你有什么打算,你都会告诉我的,你不会骗我的,对吗?”
此刻的青华仿佛换了一个人一样,他的声音又弱又轻,他的脸上带着恐惧和不安,神色中夹杂着从来不属于东极大帝的脆弱。越鸟突然意识到自己做了一件极其残忍的事,从今往后,她会和青华恩恩爱爱,日夜相对,可她唯独不能告诉他,她会在什么时候,以什么方式离开他,而青华则会在情爱分生和天人两隔之间永受折磨,直到她永远离开他。
原来这就是情劫两个字,不爱是折磨,爱更是折磨,她倒不如立刻死了,也好让青华少受些罪,可她舍不得,她还没有做好离开青华的准备,所以她只能一边爱他,一边折磨他。
“青华,我知道你心里不安,你我身处惊涛骇浪之中,身不由己。可你曾经说过的,无论我要做什么,你都会追随我,难道你忘了吗?”
“越鸟!当年在芳骞林里,是你亲口答应让我为你代受天灾的,你忘了吗!”
“你骗我!你说你能活下来,其实你根本毫无生还之望。到时候即便我能苟活,没了你,我宁愿赴死,你救我与不救,到底有什么区别?”
越鸟潸然泪下,她也想过狠下心来让梼杌去替她挡了焚风,可她偷偷看过梼杌的记忆,青华明明白白地告诉梼杌他一定活不下来,她心里最后一丝幻想也破灭了,她可以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