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孔雀越鸟乃佛母感天而孕,一成年就拜入了雷音寺,五族皆以为她冰清玉洁高不可攀,正因如此,鸿蒙才偏要按她个不洁之妇,秽乱天庭的罪名。可鸿蒙奇差一招,他满心以为越鸟被指责不贞就算不恼羞成怒,也得打落牙齿和血吞,岂料她居然毫无惧色。
“本王大婚之日,殿下盛装出席,看殿下以麒麟为面,兽皮为装,本王还以为殿下是有意抵抗二道天威。可如今听殿下如此说本王倒是有些糊涂了,我这羽族一向不论贞淫,倒不知道殿下领着的蠃族尊不尊妇道之言,妇德之训?本王以往少陪殿下,今日遇着,倒是劳烦殿下跟本王说说蠃族的规矩。”
越鸟出言讥讽,鸿蒙如何坐得住?这青孔雀好毒的心思,比她那个母亲金曜根本就是有过之而无不足——鸿蒙一向以“妖有妖道”为名,大肆嘲讽尊“正礼”的各方妖仙,可他今日以贞淫度越鸟,岂非自食其言,出尔反尔?
“殿下舔居九重天二十年,机关算尽好事做罢,为了天恩全然忘了自己的出身,哪里还记得百妖的血债和五族的不忿?殿下只顾活命,其余一概不管,如此德行,只怕配不上羽族大位吧?”
鸿蒙自知理亏便岔开了话题,对越鸟出言相激,可越鸟却满脸云淡风轻,只笑着说道:
“殿下别恼啊,前番青华不慎冒犯,只因他不知道殿下尚未娶亲,不是故意冲撞。殿下少年英雄,五族不知道有多少女眷眼巴巴地盼着殿下垂青,不过本王听闻殿下求取南海龙川公主二十年,正所谓无巧不成书,本王偏偏和龙川公主有些交情,知道公主一向是谨守妇道,无礼不遵。如今殿下家宅不安,本王与殿下分数同僚自然挂心,也有心为殿下保媒拉纤,就是不知道殿下到底是喜欢依九重天的规矩教出来的千金淑女,还是喜欢不拘一格的五族仙子啊?”
这青孔雀果然机敏,一句话就将鸿蒙问蒙了——是啊,他满心要让五族和仙佛平起平坐,可既然如此,他又何必苦求南海的嫡长公主?五族哪里分嫡庶尊卑,长幼有别?众妖多得是容貌出众,造化入神之辈,可他别的不求,非要求龙川为妻,如此岂不是自欺欺人,人前一套,人后一套?
“你!”鸿蒙被戳到了痛处,怒发冲冠腾身而起——这个青孔雀机灵敏锐不说,还耳目众多,居然连他和龙川私相传情的事情都知道!她今日说话杀人诛心,根本就是半点辩驳的余地都没留给他!佛母还知道做人留一线,这个青孔雀狠毒更胜她的母亲,如此便是万万留不得了!
越鸟多得是杀人诛心的本事,鸿蒙面上让九婴相柳之辈以妖身示人,自己却舍不得那一身的妖娆仙姿;嘴上说五族何必遵循天规,其实却贪图龙女二十年。这不是阳奉阴违、一心二用又是什么?不是朝秦暮楚、心口不一又是什么?
“殿下果不愧为天下的灵根!竟如此巧言能辩!可殿下如今半点法术也没有,不似以往有青焰傍身,今日本王与殿下独坐,殿下真的半点都不怕吗?”
鸿蒙恼羞成怒,嘴里露出冒犯越鸟之意,可越鸟却岿然不动——便是如同青华这样落地的神仙都有罩门,鸿蒙自然不能例外,他是混沌血蚊,最怕引火烧身,从前她身带青焰,鸿蒙自然不敢进犯。只可惜鸿蒙只知其一不知其二,还以为如越鸟她失了法术便奈何不了他,殊不知青华已经习得了东王公的扶桑阳炎术,那火是天地所造,沾身不灭,青华苦修十余年,正好对付鸿蒙。
“我有什么好怕的?”
越鸟说着从袖中取出金铃晃了一晃,那铃声甚微,与青华同立于法华殿前的九婴和相柳皆未听见,唯有青华如临大敌,只见他突然转身,弹指一挥,一颗黄豆大小的金焰便顺着法华殿的门缝蹿进了殿。彼时相柳和九婴面面相觑,竟未顾得上阻拦——那微小的一个黄点,倒不知道是干什么的,他两个面对青华大帝又怎敢轻举妄动?
眼看一粒黄豆大小的金色火苗从门缝里挤了进来,鸿蒙起初并未在意,可那东西沾了他的衣袖就燃了起来,鸿蒙大惊失色,连忙唤出铁喙鞭断了自己的衣袖。那金火实在邪门,将他那一袖烧了又烧,直到无物可烧,地上落下细腻的灰烬才可将息。
“你!这是什么?”
鸿蒙惊恐万分,原本这个青孔雀身带青焰,数千年来他不敢进犯,可那青华大帝分明是个水精,哪里来的这般本事?
“我那夫君已经习得扶桑阳炎术,此术乃炎术大乘,沾身便着,不死不休,殿下怕不怕?”
望着一脸讥讽的越鸟,鸿蒙心里只恨这个青孔雀心思太重!她在九重天勾引了青华大帝还不够,居然还让这个昆仑水精学得了大乘炎术,这分明就是要来对付他的!他的罩门就是怕火,不管是当年的碧波青焰还是眼下的扶桑阳炎,这些个火星他各个都怕,如此一来,岂不是让明王把他装进套里了?
那金火刚烧完鸿蒙的衣袖,青华大帝便推门而入,他面沉如水没有说半个字,只是给了鸿蒙一个挑衅的眼神。怪只怪鸿蒙方才大惊失色只顾着扑火,就连青华大帝已经入了法华殿都浑然不觉。
“越儿……你没事吧?”青华连忙问候越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