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华叫宫人赶制了一身绿色缎平金绣十团鹤纹开氅,上面绣的皆是仙鸟,又以青绿为底色,为的就是图越鸟一个欢心——他既收了紫薇大帝的请帖,越鸟作为他的宾客,自然也不能失礼于人前。然而比气派更重要的是越鸟的身体,九重天风大冰凉,垣中雪林更是千里冰封,青华之所以今日才赴紫薇大帝之约,就是因为他怕越鸟被北极之地的冰风暴伤着冻着。
那副大氅十分尊贵,以青绿为底色,上锈是金线的十团鹤纹,可这一切的锦衣金玉都尚属次要,青华最怕的就是越鸟受凉——
“那垣中雪林十分寒冷,殿下还得穿厚些……”
从前的越鸟是青焰孔雀,即便是在昆仑山巅她都半点不怕苦寒。可如今的越鸟已是凡胎,九重天高风扑人,处处冰凉,青华的心中仿佛紧绷着一根弦,生怕一个不小心再让越鸟受伤受苦。
越鸟木木地站在殿中,眼看着青华在她身边忙得团团转。她初访紫薇大帝,自然应该郑重妥帖些,好在毕方是九重天的老人,自然不会有半点差错。今日毕方为她梳得一颇为周正的花髻,又遍插珠翠,着金冠玉钗,闹得颇有声势。而青华也在她身边穷忙活,他战战兢兢,唯独怕越鸟被寒风扑了,所以格外小心。
那鹤纹开氅十分厚重,眼看越鸟额间冒出了虚汗,青华这才肯收手,可他的脸上却依旧充满了不忍——
“你我即刻起行,殿下需知,未央宫十分寒冷,殿下若是不敌,便得赶紧告诉本座!”
“青华,我都不怕,你怕什么?”
越鸟露出了一个欣慰的笑容,青华忙乎了半日,那一切的小心翼翼和如履薄冰在她看来都十分可爱。青华如此爱重她,半点也舍不得她以身犯险,他如此情深,叫她如何不喜?
然而越鸟坚决且不容置疑的要带着闻人语拜见北极大帝,青华声讨许久却依旧一无所获。
“这小东西尚未曾得识天下之景,小王便是想带着它一览九重天盛景又有何不可?”
越鸟故作声势,言之凿凿,面露愠色,青华斗不过她,只能答应。
未央宫一片寂静,而白泽的到来如同冬日里的艳阳一般。紫薇大帝喜不自胜,亲身相迎,见了青华大帝和孔雀明王更是喜出望外。
紫薇大帝位高权重,别的不说,便是在每年的蟠桃宴上也总能得见青华帝君一面。可这孔雀明王与他却是确确实实的初见——明王到时浑身华衣,怀抱仙兽,姿容奇绝。
“叁仙大驾光临,寒舍蓬荜生辉,大帝有礼,明王有礼,神君有礼。”
紫薇大帝位高权重,九重天人人拜服,若非他与白泽有交,而白泽又是妙严宫的熟人,紫薇大帝也未必就肯贸然请青华大帝赴宴。
“承蒙帝君相邀,本座喜不自胜。”青华对着紫薇大帝略行一礼,北极帝连忙客套。
“大帝切莫过谦,本座何敢受大帝礼拜?今日本座有幸,能与大帝和明王殿下同饮同宴,于愿足矣。”
紫薇大帝十分谦和,宴上四仙谈笑风生,越鸟虽然最开始有些不适应,可那紫薇大帝有的是本事,不消片刻就叫她大有宾至如归之感。
宴罢,白泽知情识趣地缠着紫薇大帝下棋,青华窃喜不已,拉着越鸟便往垣中雪林奔去。
“这……”
眼前的千里雪景叫越鸟叹服——天下之大,即便是她两历千世劫也不敢自称看透。这垣中雪林一望无际,茫茫白雪覆盖着远在九重天之上的苍茫大地,千里冰封的平原树林,处处都是看不尽的无边风光。
一颗松树上正在滴落雪水,看来春之将至,就连垣中雪林也难敌春景。
“殿下喜欢吗?”
此处无人,青华将越鸟换在怀中,丝毫不忌讳九重天的繁文礼节。他二人早就做了夫妻,又何必在这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的地方苦守清规。
“青华,我真喜欢这雪景,你看,那山如同背了个包袱一样,圆圆滚滚,白白嫩嫩的。”
闻人语一个激灵便脱离了越鸟的怀抱,径自奔向了千里雪景,那小家伙初见白雪,玩的不亦乐乎,一会儿翻身打滚,一会儿爬树摘花,可谓是乐不思蜀。
“帝君看闻人语……”
越鸟笑道——闻人语小小的白色身形,本应该融入进这万里的白雪奇景。可那小东西半点不惜力,竟硬生生地在紫薇大帝的垣中雪林闹得鸡飞狗跳。
“它倒是喜欢这雪景,到不知殿下是不是真心喜欢?”
青华放出阳炎真气,将越鸟紧紧拢在了怀中——白泽知情识趣,眼下这千里冰封万里雪飘的奇景只有他二仙独享,叫他如何不心生感慨?
怕只怕越鸟这青焰孔雀,一朝尽失法宝,事到如今,即便是赏景也不能完全宽心。
“帝君,小王有帝君真气护佑,如何就能不敌这冰雪了?小王是真心喜欢这垣中雪林,帝君看,这一片茫茫不尽雪原之景,仿佛万世万物都已经归于沉寂,小王如何不喜?”
“越儿……”青华将越鸟抱得更紧了一些,只恨不得世间就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