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你要是想,我这就让元圣星去取,让它取来便是……”
青华嘴上安慰不止,心中却生出万分的酸楚——事到如今,越鸟一无所有,沦为凡胎,叫他这个始作俑者,情何以堪?
佛母半个字也没说错,合该他受千刀万剐,合该他灰飞烟灭。
越鸟呆呆的看着自己的左手,那阿鼻尘圣眼所化的戒指,从前就戴在她左手的食指上,一戴就是千年,从来未曾离身。而如今那里,只剩下了一个浅浅的白色痕迹。
最后一根稻草终于压死了骆驼。
越鸟将脸埋在自己的膝头,撕咬着身上的锦被嚎啕大哭——她什么都没有了,没了天生的青焰护身,这住了好久的东极殿突然变得好冷,没有了一身的法术,这凭着如来佛祖一句真言维系着的化身沉重如石,没有了千年的法术,身上那些原本不足为道的伤口,疼得她如坐针毡。
青华轻抚着越鸟颤抖不止的背脊,那蝉衣上渗出的团团鲜血红的如同钢针一般,直插入了他的双眼。
“越儿……都是我的错……是我害你至此……”眼看越鸟伤心不止,青华心中愧疚难当,双眼簌簌流泪。
越鸟一时之间伤心难耐,想她一生求道,从无行差踏错。岂料一朝重拾旧缘,竟叫她沦落到一无所有的地步。
“越儿……你别怕……两百年后,我以这孽身,还你一世情债……到时候……到时候一切都会好的。”
会好的。到时候越鸟要入雷音寺便入雷音寺,要入明王宫便入明王宫。到时候……即便他不在了,越鸟也一样能活得很好。
越鸟听得此言,连忙强收心神——事到如今,她绝对不能再连累青华,怕只怕青华这至情至性之辈,起了此心就不肯放弃。她已无回天之力,可往后余生,她还得为青华打算。
“帝君哄人,这梼杌的妖灵什么时候才会尽散?”越鸟抽噎着岔开话题。
“彼时殿下神志昏迷,只怕是不记得了,那如来老儿收去殿下的一身修为,当着灵山诸佛的面许下了宏愿,他说,事到如今,梼杌只剩下一股怨气,而殿下广有佛性,加以时日,必定能度化梼杌,到时候殿下就可成就金身。”青华为越鸟拂去眼泪,捧着她的脸说话。
“佛祖真的如此说?”越鸟泪眼朦胧的问道。
“当真如此,诸佛皆可作证,如来言之凿凿,哪里还能抵赖?他既然当众为殿下许下金身,自然是所言非虚。”青华落入圈套还丝毫不觉,连忙对着越鸟解释,生怕她不信。
“既然如此……你我夫妻,还得图两存之道,只不过……帝君觉得,我能度化梼杌吗?”
“越儿此心,我看得清楚,我相信越儿一定能大功告成,立地成佛。越儿就是不信我,也总得信如来吧?他既然肯当众发话,自然是已经胸有成竹。”青华对着越鸟郑重说道。
如果依照如来所言,越鸟只要能度化梼杌就可立地成佛,到时候什么天灾都不能再拆散他夫妻二人了。
如果真是那样,那就太好了。
越鸟扯出一个苦笑——佛祖信她,青华信她,可她却不敢再相信自己了。
梼杌的妖术,就连如来都不能破。而越鸟如今莫说是度化梼杌,便连梼杌在哪都不知道。
可即便如此,她依旧得扮演好自己的角色,完成自己的任务。
“青华……我……你去唤人来,为我沐浴净身,浣洗床铺……”越鸟本就有意转移青华的心思,更何况她此刻觉得身上粘粘黏黏。
青华得令就走,打开殿门就让毕方再唤两个宫娥来,为明王净身浣衣。
东极殿门终于打开了,青华步出殿外,却未曾走远——越鸟一定不愿意让他看见她沐浴更衣的样子,可他实在舍不得走远。既然如此,他不如就干脆给越鸟做个护卫看守,也好叫满宫看清楚越鸟的身份和尊荣。
毕方带着两个宫娥鱼贯而入,青华不动声色,却紧紧的听着殿内的动静。
“殿下,得罪了……”毕方说着就掀开了明王身上的锦被——那锦被厚重,毕方怕明王体虚力弱,正要从塌上扶起明王入浴。
“啊!!!!!!!!!!!!”一个宫娥看了一眼明王身下的床褥,便尖叫不止,不顾规矩,径直跑出了东极殿。
“殿下!”毕方惊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