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申之山)其鸟多当扈,其状如雉,以其髯飞,食之不眴目。”
——《山海经·西山经》
“……这原本应当是喜庆的日子,你我何必在此枯坐自苦?”越鸟见青华不悦,连忙温柔安抚。
“殿下一贯是心怀天下的主儿,哪能一日下嫁我这不贤之人,便转了性子?都怪我自毁姻缘,叫你我落得事事凄凉,日日烦恼。”青华叹到,他对五族之事尚不了解,可就算是不了解,也能看得出前路的重重阻碍和艰险。
“帝君若是姻缘未破,如今的妻子便是别人了,哪里还有小王的事?”越鸟噗嗤一笑。
越鸟不明就里,只以为青华糊涂了,可这说者无心,听者有意,这话虽然是调侃,听在青华的耳朵里,却叫他更难过了——他可以对越鸟尽述当年秘事,可以向她坦陈事关天地的阴谋诡计,甚至可以向她透露九重天与灵山的龌龊算计。可他却唯独不能告诉越鸟,她就是他命中注定的妻子。
“今日本座如此坦言,殿下有什么辛密,也得与我说来,没道理只让本座掏心掏肺。”青华撒泼道。
“呃……小王一向坦诚,何曾瞒过帝君半句,便是佛祖密旨都告诉帝君了,哪里还藏得住什么辛密?”越鸟云淡风轻的说。
此刻,陶刚正在筹备二仙的婚宴,而柴房里丹雀正在备膳,围房里蝶儿和当扈仙子正在为新人赶制大红的吉服。早则明日,迟则后日,他们就要成亲了。
可即便是事到如今,越鸟还是不肯告诉青华她天灾在即,不肯告诉他她只剩下二百年的时间,不肯告诉他那焚风的厉害。
越鸟心爱青华,如何忍心不得与他坦诚相对?可越鸟眼看青华实在是情深之辈,只怕他若是知道了,来日不计生死,以身相护。
是她落地成妖,是她受不了千世情劫的苦,辜负了佛祖安排,是她放弃了引青华入雷音,成就功德换取金身的机会。
那么也应该是她,合该是她,去承受天命的惩罚。
受那焚风的,不该是青华,也绝不能是青华。
“委屈殿下如此仓促下嫁,来日回了九重天,我便去求西王母赐亲。殿下若是个疼人儿的,便赶紧直言——这天庭有白泽仓颉虎视眈眈,五族又有哪些眼巴巴地等着殿下青眼,也好叫本座有个准备。”青华佯怒道。
“这是什么话……”越鸟气的发笑——青华实在是个不依不饶的性子,事到如今还不肯放过白泽神君和仓颉上神,每有机会,必然奚落,就算是没有机会,也要自己创造机会去奚落二仙。
“这五妖王,属小王最年幼。那东海龙王,真武大帝,鸿蒙道人,早就各个妻妾成群。难道帝君是怕西王母撇下东王公,将小王接进瑶池,做了怜香伴不成?”越鸟笑道。
“只怕殿下这是浑说逗我的。”青华捧着脸不肯接茬。
“那倒是,若是西王母真有此意,小王真是无限欢喜,必然遵从。西王母位极人臣,又美艳不可方物,得她护佑,小王真是叁生有幸,唯有一件事……”越鸟故作正经。
“什么事?”青华果然上钩。
“小王怕打不过那东王公,到时候还要帝君给小王做个帮手呢。”越鸟哈哈大笑。
青华故作佯怒,撇了嘴不肯说话,也不肯露出笑意。
“青华,我知你心中所想,你放心。那圣王虽然是上古巨妖,我却未必就怕了。一来我食了蟠桃,又得你以女娲之血相救,功力大增。二来嘛,这鸿蒙道人虽然厉害,却不过是孑孓一流,他别的不怕,就怕火。所以无论他心思如何,小王都自信能够弹压他。而龙宫……帝君是天下水脉之尊,难道还怕他龙族吗?”
青华闻言大吃一惊,忍不住侧目看着越鸟,只见她面上尽是锐利威严,如同换了一个人一样,让青华这六御之尊的天庭重臣看了,都忍不住心生敬畏——她是七窍玲珑的心思,披荆斩棘的手段,想来当日佛母将明王之位传给越鸟,并非全是为了补偿她失了仙籍的遗憾,而是看越鸟实在是有统帅一族的气魄与能耐。
“殿下深思,竟是将我那些个心思都看透了。”青华沉声道。
“其实,你何必去求那西王母?我既然说不计较,便是真的不计较。你我大可不管那东极帝和明王如何,只想青玄和越鸟如何便可。”越鸟越说越羞,露出几分女儿神色来,叫青华怦然心动。
“天下夫妻,哪个能不图名正言顺?便是殿下不计较,本座自认六意未绝,只想和殿下堂堂正正的夫妻相称。”青华红着脸说到。
“这不是……早就夫妻相称了吗。”越鸟羞道。
“那如何一样?未及行礼,越儿叫的夫君都不算数的。”青华摸索着越鸟的手喃喃道。
“你啊……”越鸟口中斥责,面上却尽露喜色。
二仙说话间,但见陶刚来报,他恭恭敬敬,颔首低头,拱手而道:
“禀殿下,禀帝君,小的已经准备得当。明日巳时是好时辰,宜婚嫁。那时还请帝君从客居往与殿下寝殿相迎,于阿如亭前成礼,后再于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