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华生出心思,打发九灵请明王入殿,自己佯装打坐,听着越鸟的脚步声越来越近竟是心跳如擂鼓。越鸟却神色如常,进了殿看到帝君正在打坐,便轻声问道:“帝君有何差遣?”
青华请了越鸟近前说话,只见她依旧是规规矩矩,丝毫没有亲近之意。青华心有不甘,又道:“那日在姑获山,殿下将那青焰推进本座掌心,本座十分受用。劳烦殿下再施青焰,好让本座安睡。”
越鸟恍然大悟,原来帝君是夜里畏寒,这才唤她入殿。随即起身上前,在青华手掌心施下碧波青焰。又道:“不如小王设下青焰罡罩,更加妥帖。”
青华看她毫不扭捏,没有一丝缠绵,恐怕并无丝毫儿女之心,心中失落,却舍不得她离去。望着越鸟心里五味杂陈,心道:越鸟啊越鸟,我一身修为,难敌这天定的姻缘。我心中所想,你可明白半分?
越鸟看青华神色有异,不敢擅自离去,正要询问之间,只见他幽幽开口。
“本座今日有感,有心回报殿下。身外之物无趣,恐怕殿下不会放在眼里。左思右想,想到一件事。”
“帝君何须如此客气,帝君功比天地,小王偶尔能照应一二,是小王的善缘。不知帝君所想何事?小王洗耳恭听。不过这回报二字,小王实实不敢受。”
青华早知道她会如此回答,他微微低头颔首,望着地面不敢看她,似有踌躇,喃喃道:“殿下知道本座叫什么吗?”
越鸟吃他这一问,想来想去,帝君这是说青华二字非他名讳吗?
这满天仙佛,多得是不知道名讳的。甚至有些仙佛的名讳,是不可提及的。就算是凡人,若是忽然被人连名带姓叫上一声,都要打个机灵。所以这满天仙佛有所避讳,也是份数应当。况且凡是大罗金仙,谁敢直呼名?一来不敬,二来难免有驱使之嫌。释迦摩尼佛本名叫做乔达摩·悉达多,佛经上皆有记载,但谁敢如此呼唤?
越鸟看青华帝君有与她通名讳之意,心里惊动。东极青华大帝地位尊崇,在这九重天都无出其右,其名讳恐怕是连玉皇大帝都要避讳。她一介妖仙,连仙籍都没有,如何直呼帝君名讳?
但是帝君如此垂问,她不能不答,只好拱手说道:“小王无知,只知道帝君道号,请帝君恕罪。”
“非殿下无知,本座落地成仙,虽有名讳,却从来没有人唤过,更没有人知道。”青华看她面露不安,就知道他此举唐突,可身在其中,开了口的话如何能不说完。
越鸟闻言不住抬头看帝君,见他竟有悲切神色。听他所言,又似是有伤情在其中,这才恍然大悟。她虽然是区区妖仙,但是上有母亲舅父,下有知己良朋。这青华大帝荣耀万丈,满天仙佛人人敬他,却不敢与他真正结交。他又无父无母无妻无子,只怕是高处不胜寒,万年间尽是孤独无依,怎能不心生悲凉。
越鸟怕帝君伤心,又感恩他坦诚,连忙叩拜,道:“越鸟区区一介妖仙,不敢妄想与帝君结交。承蒙帝君不弃,今日斗胆请教帝君名讳。虽不敢口称呼唤,但必定铭记于心。”
青华扶起越鸟,两手轻按在她臂上。两人四目相对,青华脸上是深情款款又伤心难掩。越鸟被他这一望,心道青华帝君如此身份,竟然愿意与她坦诚结交,自己日后除了礼待尊重,还一定要把他当做良师益友。好叫他在这天上地下多一位至交,再不是孤零零的一个人。
“本座的名字,叫青玄。”
越鸟听了,虽然不敢呼唤,但是难免口中默念,双唇微动。心里觉得这个名字好生熟悉,只当是不知道在哪遇到过同名同姓的人。没想到帝君还不松手,两人此刻姿态,倒像是她被帝君环在身前。这帝君一时伤情也就算了,两人这样扭捏站着成何体统。有意挣脱,又怕冲撞帝君威仪,只能颔首低头,不敢再看他。
“殿下唤我一声。”青华说。
越鸟听得此言,只觉得头顶发凉,膝盖发软。虽然说她是修道之人,应当不拘。但是这就好比让她直呼如来佛祖名讳一样,她如何叫的出口?她确实立志要做青华帝君的知己好友,但是就算是她不尊这避讳,两人还差着辈分呢!这青华大帝和佛母是一辈人,她怎敢失礼?避着帝君眼神小声嘟囔道:“小王不敢失礼。”
所谓一念成魔,青华此刻已经是心生魔障。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想听越鸟唤他一声,不得不休。一时手上用力,心中情动,竟有要将越鸟拉进怀中之意。
“殿下不敢,也没人敢。本座一生,无人知我。”
青华此言,句句真心。越鸟原本正张皇,但她从来是悲天悯人,听了此言,又看帝君一脸的伤情。心生不忍,直骂自己怎空守虚礼,辜负帝君一片赤诚。随即强做镇定,开口叫了一声。
“青……玄……”
她心中紧张,口里打转,声音微弱。看帝君没反应,只以为他没听清楚。于是咽了口口水,抬起头来望着他唤了一声。
“青玄”
青华听她这一声呼唤,心头大动。知道自己已经是情难自禁。有心干脆将二人之事说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