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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小麻烦(1 / 2)

电话响起,商忆立刻蹦高,躲到阳台去接:“……喂。”

瓮声瓮气的。

“这两天忙。”

季允之这个人最大的优点,有自知之明。

他不会说什么“我有今天完全是靠我自己”这种等着别人捧的废话。陆至扬创业的时候他才六岁,是季明正眼光犀利率先投资,外婆病重后他回国,父亲才将股权转让给他。

他甚至清晰地知道自己不擅长资本运作,连经济学课程都是敷衍过去。纯粹技术出身的人,对世界有一种趋近非黑即白的认知,1或者0,假定万物都存在最优解。

但商业和人性绝非如此。

让他来主导,他只会觉得市场毫无意义,然后搞砸。

陆至扬尊重他,但更尊重他父亲。

季明正需要他陪同的特殊场合,他一般都不会忤逆。

但他现在发现,永远没有最优解的,是女人。

“……这样。”一一的声音小小的,“那你有好好吃饭吗?”

季允之一怔。

他是外婆带大的。出生后没几年,岑清岭去京都大学做访问学者,结束后又继续去欧洲某汉学研究所交流,有年都在国外旅居。

他爸更别提了,出国之前都没有见过几次。

是外婆一手教到十岁。

后来一个人学习、工作,父母很少干涉也很少关心,大约认为他的人生已经可以肆意试错,而这都是他们的功劳。

只有外婆总是叮嘱:要好好吃饭。

他原本就是很冷情的人。外婆过世之后,日渐又有“毫无乐趣”的苗头。这当然不是说他心理压抑,他才懒得抑郁,游戏都打不完。

只是商忆出现的时机,一切都太巧了。

第一,他总是感到无聊,而她的眼睛让他产生欲望。

第二,她是朴实又努力的女生,只是为了帮她母亲治病,这动机也让他感到满意。

外婆是病逝,在得到所有可能的、尖端的治疗之后;她的母亲连治病都很困难。

生命或许是平等的,或许不是。他懒得深思,但不介意帮助她。

她最终还是解掉连衣裙。

事实上,那一瞬间他心生遗憾。

但也更加确定,这是个聪明女孩。

她知道对男人来说,一时的善心不可能比裙带好用。

他的善良会失灵,但欲望不会。

商忆完全是正确的。她不可能是那种天真烂漫的性格,她对人性的了解或许比他更为深刻。

她明确解释过为什么找上他。她找过姨妈,被考不上大学的表姐嘲讽“所以读书好有什么用呢”;也曾经问姑姑开口借钱,而姑父眼神龌龊,微信骚扰。

这些是她宁愿找陌生男人利益置换,都不再信任亲人的原因。

她不是天真的女孩子,她聪明而警觉,更可能先入为主将世界视为坏人聚居地。

所以一开始也用过恨意眼神看他,将接受他的欲望理解为“奴隶”职责。

这一度是季允之感到最无语的事情。

她是一点猎奇漫画都不看吗?明明也十八岁了,难道她从来不好奇自己的身体吗?

但现在。

现在她对着他,只会小声而可爱地问:那,你有好好吃饭吗?

她鼓起勇气,像所有十九岁的小女孩对待恋人一样,分享午餐、晚霞、月亮,和用公共洗衣机洗带泥球鞋的脑残。

并且用文字撒娇:还好没有在学校洗过你送我的裙子哦。

他想,他养猫已经完全成功了。

就是养得好啊。

“北京会不会很热很干燥呀。”猫还在软乎乎地对他说话,“不过,总比一直下雨好。等你回来,我可以给你炖汤,冬瓜薏米,或者茯苓淮山……你在北京是住酒店吗?”

“家里。”

他不擅长回应,他只是不擅长。但他愿意听她这样说话。

“好吧……也是。”一一这时应该在揪她的裙摆,“应该没有你没有房子住的城市吧。”

“有。”季允之答,“鹤岗。”

商忆愣了愣,明白他是在配合她开玩笑——也的确有点冷幽默,低低笑开:“但那可能是我唯一买得起的地方了。”

她出生就在房价最高昂的城市,但从没想过能有一间自己的房子。

“那个,”她好像又很紧张,“我是不是……有点给你造成困扰了?”

她想说,如果你不想,或者累了,不用陪着我说这些。

“嗯。”

的确有一点。

商忆垂头丧气。果然是这样,他根本不知道怎么谈恋爱。

或许也不知道什么是……表达爱意。

但看出她又有些忐忑,还是主动打电话来。

已经挺愿意照顾她情绪了,何况是她惹他生气在先。

她这么哄着自己,又觉得开心起来。想要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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