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宁芙能让他感知到人世间的痛苦。
灰银的长发披散在单薄的肩上,强烈的呕吐欲猛然翻涌上心口。凯尔扶着墙壁慢慢走进盥洗室,扑在洗手池前,颤抖的手拧开水龙头,冷水扑湿了他那张漂亮的脸,那张褪去修饰后格外憔悴的脸。
“宁芙……”
世界天旋地转,宇宙湮灭又重组。洗手池放满了水,凯尔呻吟一声,将手掌伸下去,解开裤链,握住那支早已勃起的性器。
没有技巧,也全然不是为了讨好欲望而抚慰,他将脸庞浸进水中,等待肺部的氧气消耗殆尽,效仿朝圣路上那些负荆请罪的苦行僧。
氧气一丝一丝抽离,如同轻飘飘的快乐终结于他噩梦般的十六岁,拇指粗暴地捋过火热的性器,掌心重重摩擦着颤抖的阴茎。
他在窒息中回想,回想宁芙卧在病床上时那双湿润的琥珀色眼睛,瘦削而苍白的面颊,还有死亡来临前那将近可怖的平静。
冗长的浮光掠影迁徙而过,喘息一声高过一声,烟花般喧哗绚烂。
凯尔的胸腔痛苦到快要撕裂,就在溺死的前一刻,液体喷薄着泄在手心里,空气中弥漫着令人作呕的腥膻。
“命运一如既往,影子奔向我,告知我,我的龌龊,我的欲念,我肢体绵亘的痛楚。”
告知我。
告知我,杀死我。
这时的他终于能够吐出来,撕心裂肺,好像要将肝脏都吐出来,放在福尔马林里重新洗过。
亲爱的宁芙,总有一天我也将作为它们其中的一员,我记不住它们彼此吻合的样貌,记不住鹤望兰的灰发与蓝眼睛。我会失去我的名字,我的面容,我的认知与灵魂,到了最后,我只会记得你。
“对不起……”
“下一次的祷告,”他悲伤愧疚,然后满面期许,“请再一次原谅我吧。”
平静而疯狂,悲哀而绝望。
这就是伟大的鹤望兰。